第193章

亦秋全然不記得幽硯什麽時候有給主角們寫過書信。

可當她問出心中疑惑之時,幽硯只淡淡回了一句:“剛才……”

剛才?

亦秋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

沉思過後,她想起了幽硯在離開亂葬崗前對血色扶桑施下的術法。

既然相距千萬裏遠的扶桑枝能彼此感應,那通過扶桑枝把此處的危險告知江羽遙,應也不是什麽難事。

幽硯做事一向思慮周全,且懶得與旁人解釋分毫,亦秋對此早已習慣,一時也不再多說什麽。

時隔大半個春季,亦秋再次回到了仙麓門。

這個所有故事的起點,如今已是冷清了許多——當然,這是因為大部分弟子都在陌水城中。

如今的陌水城,怨氣實在是太重了,光靠著扶桑枝是無法壓制的。

來時亦秋曾見城裏城外河流枯竭,不少百姓已有染病跡象,只怕那蜚早已潛藏其中,正不停吸收城中怨氣為自己療傷。

等蜚傷勢恢復,它一定會離開陌水,到時人間各地都將陷入絕望。

原文之中,蜚是一個不怎麽聰明的boss,剛出現就被幽硯騙得團團轉,最終在幽硯的利用之下和男主一樣成為了對抗天界的犧牲品,一場大戰後鬧得兩敗俱傷,讓幽硯輕松撿了一地人頭。

可就算蜚再怎麽不聰明,現如今也是在幽硯的算計之下來到這個塵世的。

亂葬崗中那個結界,就算破損了,也依舊殘留著幽硯那神魔一體的獨特靈息,他日但凡見上一面,蜚必定能夠將其認出。

事到如今,再想讓幽硯像原文那樣忽悠這只上古兇獸,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不過幽硯似乎一點也不慌張。

她只是隨著賀修竹去往留仙閣,見到了還在修養的夫諸與禍鬥。

她們傷得著實不輕,甚至已經沒有多余的氣力保持人形,只能拖著妖身於此療傷。

幽硯的計劃到底還是被三尊知道了,好在為了不動搖人心,三尊並未將實情告知其他弟子,賀修竹自也對此守口如瓶。

此時此刻,四角的白鹿伏在那留仙閣的清泉邊上,周遭縈繞著無比微弱的柔光,小小的黑狗則閉著雙眼趴在一旁,時不時打一個帶火的噴嚏,見地面燃起,便又張開嘴巴將其吸了回去。

亦秋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一時竟覺有些哭笑不得。

“小熱狗!”她快步跑上前去,蹲在了小黑狗的身旁。

月灼睜開一只眼睛,目光萎靡地看了亦秋一眼,又緩緩將其閉上。

亦秋:“……”

短暫沉默後,月灼再一次睜開了雙眼,這一次目光不再那麽萎靡,且驚奇地「誒」了一聲。

很快,她掙紮著擡起了脖子:“小羊妖!”

這小熱狗果然傷得不輕,已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話音剛落便打了個帶火的噴嚏。

亦秋被嚇得不輕,連忙向後跳了數米,避開那些燙人的火星子。

月灼見狀,連忙吸了吸鼻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將目光望向了幽硯:“你們可算回來了!那獨眼大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它也太難對付吧!”

一旁白鹿睜開緩緩雙眼,也將目光投向了幽硯,眼底寫滿了疲憊不堪,似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兩千多年前,漸漓曾為保住月灼性命,犧牲自己半數修為將其心魂封印於蕪州石穴之中。

她如今的力量遠不及月灼,受到重創後自也比月灼更為虛弱一些。

不過此時此刻這都不是重點。

“你們有話對我說?”幽硯淡淡問道。

“抱怨的話算嗎?”月灼反問。

幽硯見月灼如此回應,便轉身望向漸漓,將問題又重復了一遍:“你有話對我說?”

漸漓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個家夥十分怪異,它雖有龐大的身形,卻又像是無形之物,與它對上之時,我只覺所有力氣都耗在了虛空之中……就像,就像摸不到它一樣。”

亦秋皺了皺眉,道:“可它會受傷不是嗎?”

漸漓說:“是,它會受傷,可它好像不會死……”

“它就像是一團煙霧,就算打散了還能重新凝回去,仿佛根本沒有任何要害可言!”

月灼說著,扭頭看了賀修竹一眼,道,“你看到那家夥的時候,那家夥渾身是傷,對吧?”

“是……”

月灼擡起腦袋,再次望向了幽硯,氣憤道:“可在他趕來之前,那家夥的皮肉分明已經被我燒盡,我是眼睜睜看著它吸收了四周的怨氣,讓自己的一堆焦骨重新生出血肉……

那個速度太嚇人了,如果沒有受人阻止,只怕不出一刻鐘,它就能恢復行動,要了我和漸漓的性命!”

“這……這怎麽可能?”亦秋不由詫異。

蜚要有如此強的自愈能力,那現在早該大肆禍亂人間了,還東躲西藏什麽啊?

這世上,還能殺不死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