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盡職的喬

“以法律的名義,該死的小毛賊,站住!”

喬肩膀一頂,將兩個喝得面皮酡紅的男子撞倒在地,右手揮動著沉重的灌鉛警棍,氣勢洶洶的大步奔走,更鼓足了力氣,扯著嗓門大聲的咆哮著。

他的嗓門如此嘹亮,半條街的人都能聽到他的嚷嚷聲。

幾個同樣身穿黑色警察制服,頭戴灰色馬口鐵高頂警盔,拎著橡木警棍的警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嘴裏叼著警哨,緊跟在喬的身後,順著女皇大廣場南邊的勝利街追了下去。

圖倫港地處帝國南部,氣候潮濕,常年炎熱。和帝國北部疆域相比,圖倫港以及周邊三十幾個行省的百姓,個頭都不高,按大陸通用的冰海王國度量衡,這裏的青壯男子多為五尺四五寸到六尺一二寸高下,且多為精瘦的高挑個兒。

而在街道上狂奔的喬,他的身高超過七尺二寸。

自幼充沛的營養,大量的牛肉、牛乳、海鮮的攝入,加上德倫帝國的民俗,喬從十歲不到開始以啤酒佐餐。所以喬生得膀大腰圓,加上那凸起的啤酒肚,乍一看去他就好像混在人群中的,一頭膘肥體壯的野熊!

喬在人流洶湧的街道上狂奔,悍然給人一種街面都在搖晃、顫抖的錯覺。壯碩的身軀所到之處,他面前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無不驚慌失措的讓開道路。

來不及避讓的,就被狂奔的喬毫不留情的撞倒在地,引發了一連串的驚呼和咒罵。

前面的兩個少年面孔扭曲,驚恐萬分的傾力逃跑。

但是人流洶湧的街道讓他們根本快不起來,他們不時回頭,在路邊煤氣路燈放出的亮光照耀下,比人群高出一個多頭的喬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喬高高舉起右臂,用力的揮動著沉重的警棍。

沉甸甸的警棍破空發出‘呼呼’聲響,隔著二十幾米的距離,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充滿了威懾力。

喬的靴子底部,鑲嵌了沉甸甸的鋼片。他沉重的腳步踏在堅固的鋪路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兩個少年猶如離開水的魚一樣張大嘴,艱難的喘息著,眼珠幾乎從眼眶裏跳了出來。他們歇斯底裏的拉扯著面前的紅男綠女,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的尋找一條逃跑的生路。

跑過小半條勝利街,向西邊一拐,就到了榮軍院街。

順著有點偏僻的榮軍院街向西跑出小半裏地,兩個少年喘著粗氣,吐著口水,向南竄進了遊騎兵街。

仲秋之夜,女皇大廣場不可能容納圖倫港的所有居民,在女皇大廣場周邊,圖倫港市政廳還設立了許多慶典的分會場。

穿過遊騎兵街,來到燈火輝煌的艦隊大街,就在兩條街交匯的街心廣場,數十盞煤氣燈將一座木質舞台照得雪亮。

一群衣飾浮誇,塗抹了濃妝的男女,正有模有樣的在舞台上,扯著華麗的歌劇嗓,演繹一群貴族青年復雜而混亂的愛情故事。

大群手裏拎著烤腸、啤酒杯的圖倫港居民圍在舞台四周,人群中不時響起歡快的笑聲,調侃的叫聲,以及少女們被陌生人在人群中占便宜後又驚又喜的尖叫聲。

兩個倒黴的嘴賤少年跑到這裏,已經滿身大汗,面皮發白,兩條腿在劇烈的哆嗦著。

瘦骨嶙峋的他們在剛才的亡命奔逃中,已經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看著前方擁擠,幾乎水泄不通的人群,兩個少年不由得露出了絕望的沮喪表情。

“不,我不想回去那該死的黑牢。”一個少年哭泣了起來。

“再進去一次,我會死在裏面的。”另外一個少年身體搖搖擺擺的,下意識的用手掌捂住了面孔。

圖倫港的警局兇名在外,對他們這些生存在社會底層的小雜魚來說,警局臨時關押罪犯的黑牢,無疑是他們心中最可怕的地獄。

同樣氣喘籲籲,圓潤的面龐上滿是汗水的喬,距離他們已經不到五米遠。

停下腳,喬雙手叉腰,眯了眯眼,黑色的眸子狠狠的盯了一眼五米外的兩個少年,伸出右手大拇指,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然後,他神情自若的轉過身,朝著街邊路燈下的一個流動煎腸攤走了過去。

“二十根酸菜腸,多加黃油,煎老一點。贊美穆忒絲忒,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喬摘下了頭上的黃銅警盔,猶如一條辛苦的獵狗,用力的吐了吐舌頭。

煎腸攤的老板,一個四十幾歲的幹瘦男子狐疑的看了看兩個少年,再看看站在面前,猶如一頭熊的喬,開心的笑了起來:“真是美好的夜晚,警官。來杯冰涼的啤酒吧,警官。這裏有座兒,警官。馬上給您準備老漢克家的美味煎腸,警官。”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五個頭戴灰色馬口鐵警盔,滿身大汗、氣喘籲籲的警察放慢了腳步,一晃一晃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