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兩人出了帳篷後,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上了馬車,就看見君殊已經坐在裏面,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似乎十分虛弱,他朝著秦婉婉勉強笑笑,又朝著簡行之笑了笑:“二位早。”

簡行之點點頭,又隔在秦婉婉和君殊中間,只問:“給你家裏人傳訊了嗎?”

“傳了。”君殊點頭,“不過傳音鳥不比修士,從這裏到樂城,傳音鳥怕是要花上十幾日時間,等我父親趕過來……”

“傳了就行。”簡行之不想聽他這些廢話,點了點頭打斷他,便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秦婉婉坐在一邊,打量了君殊神色片刻,頗有些憂慮:“無名道友,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君殊聞言,頗有幾分感激。

昨夜得了安全,人一松懈下來,原先一直緊繃著的傷便立刻反撲,這畢竟是凡人之身,哪怕有他母親給他的靈藥勉強續命,但也抵不住受傷太重帶來的一系列不適。只是他如今寄人籬下,昨夜那翠綠明顯已經煩他,若再多做要求,他怕被這些人扔下,便不敢出聲。如今聽到秦婉婉這麽一問,突然得到關心,這就是雪中送炭,讓君殊感動不已。

“無事……”君殊笑了笑,只是他一開口,嗓子就是啞的。

簡行之睜開眼,看見君殊腦袋上又漲了5分的積分,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個人怎麽回事,好感度漲得也太輕浮了!

“不舒服就躺著。”簡行之怕秦婉婉一開口,這人又漲好感度,主動起身給君殊讓了位置,吩咐秦婉婉,“你去給他弄點藥,別半路死了。”

秦婉婉點點頭,起身出去,留君殊和簡行之在馬車裏大眼瞪小眼,君殊不敢和簡行之對視,說了句多謝後,便躺了下去。

馬車不算顛簸,他側著身子躺著,腦腦袋昏昏沉沉,又覺得有些冷。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從未想過有一日,他君少主也會過成這樣。

人生失意,便開始回想自己過往得意,想著自己往日生病,是如何受人照顧。

其實他很少生病,大多是受傷,但哪次受傷,不是前呼後擁,就算是偶然在密境受傷,身邊也一定會有秦晚相伴。秦晚向來黏他,他過往不耐,只當她是貪圖他少主身份,一介孤女,如果不是仗著婚約,又怎能在他身邊蹦跶?但如今落魄起來,他卻也覺得,貪圖身份權勢也好,至少還有個人陪著,如今秦晚不知所蹤,怕是連權勢都不貪圖了……

他迷迷糊糊,隱約感覺秦婉婉進來,他睜開眼睛,就看秦婉婉抱著棉被,端著藥碗,一身紅衣,隱約和他記憶裏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秦晚……”

他含糊呢喃,秦婉婉聽不清他在說什麽,給他蓋上被子,隱約只聽他似乎在叫她,轉頭看向簡行之:“他抖得這麽厲害,沒事兒吧?”

“修道之人,”簡行之漫不經心,“死了就死了吧。”

秦婉婉:“……”

“話說,”簡行之皺起眉頭,有些不滿,“你對這老頭子這麽好做什麽?”

“師父,”秦婉婉無奈,她將藥碗放下,坐到簡行之旁邊,看了一眼還在哆嗦的君殊,附耳過去,壓低了聲:“你忘了他怎麽這樣的啦?”

她說話的氣息輕輕吹在簡行之耳朵上,簡行之覺得有些癢,忍不住動了動耳朵,又暗暗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喜歡。想讓她再吹吹,又覺得奇怪。

這種從未有過得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往旁邊挪了一個臀位,警惕盯著秦婉婉:“你說話就說話,靠我這麽近做什麽?”

秦婉婉:“……”

這種話不小聲說,是怕旁邊這個人聽不見嗎?

簡行之看她看傻子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這發作得莫名其妙,輕咳了一聲:“行吧,我來照顧他,你照顧不方便。”

秦婉婉提醒了簡行之昨夜的事,人畢竟是他們折騰成這樣的,想起這事兒,他頓時對秦婉婉照顧君殊也沒意見了。

他擠開秦婉婉,主動拿了藥碗,捏著君殊的下巴就開始往裏面灌。

秦婉婉趕緊一把搶過藥碗攔住他:“他現下是個凡人,你這樣人沒病死,給你嗆死了!”

話剛說著,君殊咳嗽著,勉力睜開眼睛,就看秦婉婉拿著藥碗,轉頭看他,愣了愣後,眼中滿是慌張和擔憂:“無名?你還好吧?”

不知道剛才簡行之灌你藥吧?

“你……”君殊一咳,就感覺嗓子裏全是苦意,知道自己剛才剛喝了藥,他看著秦婉婉的模樣,立刻明白過來。

剛才一定是這位女仙對他悉心照料,給他蓋被子,喂他喝藥。

在所有人都對他落井下石時,只有這個人,這麽善良,這麽溫柔!

君殊心中大為感動,他看著秦婉婉擔心的模樣,勉力笑了笑,怕秦婉婉太過擔心,安撫她:“仙子不必擔心,我無妨。”

見君殊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秦婉婉放下心來。她溫柔地給君殊拉上被子,像照顧一個孤寡老人一樣和善:“您好好休息,受傷要多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