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4/6頁)

沒想到,經過馬爾伯羅議員的調查,還真發現了其中的隱情,他審問過多莉絲小姐的女校校長,又和調查人員莫裏斯先生多次商談,最終認定,多莉絲小姐並不是窮兇極惡的壞女人,而是一個不幸的姑娘,值得人們同情。”

裴湘眨了眨眼睛,雖然,她已經提前知道了賓利小姐講述的事情,甚至還要更加細致一些,但是,她並不反感再次聆聽一邊,特別是身邊坐著一位“深藏功與名”的先生。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能理解法官對那位多莉絲小姐的判決了。

沒有判處她死刑,而是宣判她流放,也算合情合理的,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找到她本人,說不定多莉絲小姐已經離開英格蘭了,那樣的話,也算是流放了。”

賓利小姐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當然合理了,雖說多莉絲·格雷小姐的遭遇讓人同情,但是,她確實導致了一位勛爵傷勢過重而意外身亡,之後,又逃離現場不肯認罪懺悔,怎麽說,都該受到一些懲罰的。”

裴湘微微一笑,沒有接賓利小姐的話,反而看向達西:

“達西先生,我認為,對多莉絲·格雷小姐來說,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她也許做錯了事,但是不該承擔莫須有的罪名,不該被嘲笑詆毀為放蕩虛榮的女人。

她有著那樣的出身,本身就容易被人誤解輕視,從小到大,她應該最在意自己的名聲問題。

如今,雖然還是宣判她有罪,甚至把她流放到不列顛之外的地方,但是我想,她是感謝推動這一切的人的,因為,有人維護了她最在意的東西。”

達西的睫羽輕輕顫了顫,低頭喝了一口酒,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流放,算是……馬爾伯羅議員能夠爭取到的最寬大的處罰結果了,但願那位多莉絲·格雷小姐能夠明白。

另外,那些人一直沒有找到她,若是哪一天真的在英格蘭的某處發現了她的身影,就會把她遣送出國,總好比被送上絞刑架強一些。”

裴湘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微微側了側臉,掩飾住異常的臉色,盡量聲音平穩地說道:

“她當然明白這背後的苦心,也不會辜負有人給她爭取到的活命機會。”

“倒是用不上‘苦心’這個詞,我一向認為,善意都是相互的,也許多莉絲·格雷小姐無意中幫助過什麽人,對方受到莫大恩惠,遠離了困境,因此才心生感念出手幫忙,替她爭取到更公平的機會。”

達西深深地看了裴湘一眼,目光忽然一轉,定在了不遠處的路易斯·伯納德的身上。

“不過,多莉絲·格雷小姐也許不需要這份機會了,她是個有主見有決斷的姑娘,總會給自己找了一個新出路的。”

裴湘也順著達西的目光,看向路易斯·伯納德:“新出路?誰知道呢。”

賓利小姐莫名地看著坐在長沙發上的兩人,總覺得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皺了皺眉頭,非常不喜歡對面兩人相處時的氛圍,會讓她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好在,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賓利先生和伯納德先生走過來聊天,打破了這一方角落裏的暗潮湧動。

舞會結束後,裴湘和伯納德回到住處。

一進門,她就指揮管家去找兩名心細手巧的仆人,幫她把書房裏的兩幅油畫精心打包。

路易斯·伯納德斜倚在門框旁,看著裴湘指揮著仆人們忙忙碌碌,挑了挑眉:

“你這是證實了,那位喜歡偷偷送禮物的聖誕老爺爺就是菲茨威廉·達西?

我看可不像,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正直無趣的人,豈能在暗中指揮馬爾伯羅議員給你的案子正名?”

裴湘不滿伯納德對達西的評價,她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

“三年前你和我說,英格蘭這邊有人在暗中推動,打算重新審理我的案子,我就猜測,唯一能幫我正名的人就只有達西先生了。

之後的那些線索已經證明了我的猜想,剩下的一絲不確定,今晚也證實了,所以,伯納德,你要注意你的言辭,對達西先生尊敬點,小心,別惹惱了我。”

“嘖嘖,露西呀露西,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夫呢,你這樣維護另一個男人,讓我的心都碎了。”

“心碎了?”裴湘嗤笑一聲:“那就早點上床睡覺,夢裏什麽都有,說不定也能把碎了的心重新粘合起來。”

伯納德搖頭晃腦地嘆息了一會兒,等仆人們出去以後,才斂去臉上的嬉笑表情,十分慎重地望著裴湘:

“你確定要把這兩幅畫送給菲茨威廉·達西?”

“兩幅畫而已。”

“而已?”伯納德誇張地比劃了一下:“撤掉表面上的作品,畫框夾層裏面的油畫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