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樂山縣有個大戶的容姓人家, 秦家老爺原先是容家的上門女婿,容老太爺及老婦人去世後,贅婿秦貴一夜之間翻臉不認人, 將容家大小姐變相囚禁在後院, 再以銀錢相誘, 將容家幾個太叔公進行收買,沒過幾日,偌大的容家換了個名頭, 轉成了秦姓,容家才十七歲的小主人容媗, 淪為高墻後院的棄婦。

容媗自小性子要強, 自從母親不顧家人反對, 將那個比女兒還大十幾歲的秦貴給引入後院後,就極為不喜, 可容老夫人總說自己自小是秦貴他爹養大, 沒有他父親,就沒有今日的容老夫人。

容老爺子是個耳根子軟的, 最後還是順了夫人的意讓著秦貴入了府,將他當親兒子一樣對待。

然而容老夫人卻打著另外的心思,她如今就生了容媗一個女兒, 以後是要招婿上門,可又不想容家基業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既然肥水不流外人田,還不如直接將自己這侄子招來入贅,親上加親,什麽損失都沒有。

而這秦貴人雖然長得不咋地,但奈何嘴巴甜, 加上年長容媗那麽多歲,早就把人情世故摸了個通透,說話做事投其所好,對容老爺子和容老夫人是俯首帖耳唯命是從,活脫脫一個二十四孝的親兒子。

容老爺子雖然對他能力方面不太滿意,但好歹是親戚,又聽話,對女兒看起來也很好,於是便默認了容老夫人的想法。

可憐容媗才十六歲就被許配給秦貴為妻,雖然心中並不願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年紀小,也從未有什麽喜歡的人,眼前這大表哥看著雖然讓人不喜,但與其他男人也相差無幾,就算不嫁給他也得選另外的男人,於是年紀輕輕就糊裏糊塗地嫁與人為妻。

然而不巧是,在之後一年,容老爺子莫名其妙就生病,最後不治身亡,而容老夫人也跟著大小病不斷,沒得半年就死了,留下了十七歲的容媗和偌大的容家基業。

萬萬沒想到還在守孝期間,秦貴瞬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夥同容家家族裏幾個太叔公,逼迫她交出容家的實權,容媗一個孤女,最終什麽也沒守住,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大門牌匾上的容字換成了秦字。

往後的幾年,秦貴也沒怎麽理她,將她放在後院裏當個活菩薩供起來,自己在外邊連續取了三四個小妾,日子過得美滋滋。

只是秦貴這人算計人心算是一流,做生意卻是不行,容家以前做的是棉紡織品,他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接手幾年夠才勉強摸了個七八,也就和北流城那邊的進貨商混了點關系,再暗搓搓收買了一幫工人。

可具體貨品的加工生產再到銷路和貿易這些,一概不知,眼看家中生意每況愈下,秦貴不得不轉身求助身處後院的容媗。

容媗自小跟隨父母耳濡目染,對這些棉紡織品極其熟悉,相關操作均不在話下。

如今蟄伏七八年,從一個年少無知的小姑娘熬成了一個心有謀略的女人,也終於熬來了自己的第一個機會。

當然這些年她也不是身居後院兩耳不聞窗外事,而是偷偷地培養自己的基業脈絡,在秦貴身邊安插眼線,耐心等待時機。

獲得部分自主權的容媗依舊將自己的羽翼深藏,按照秦貴的指示接收作坊這邊的事情,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因為她知道,這些基業將來是一定會回到自己的手中。

而秦貴卻以為她已經被時光磨平棱角,如今就甘願做秦家的媳婦,為秦家的產業勞碌,心中十分得意。

再看到家裏的生意越來越好,笑逐顏開,加上容媗表現很是乖巧,雖然還是整天一個死人臉,但好歹能把生意救活,而且如今大權依舊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容媗也鬧不出什麽水花了,於是對她態度也寬松很多。

而這麽一來,對容媗來說,是最難能可貴的機會,她幾乎是瘋狂地利用這些機會進行謀篇布局,撒下自己的網,一點一點地將家中的基業重新收攏,掌控在手中。

等秦貴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於是兩人各守一半基業財產,虎視眈眈,從外面看還是一個陣營,但對內已然是涇渭分明的兩個對立面。

容媗不敢輕易動手,一旦秦貴這潑皮來個魚死網破,容家的基業也將被一起拖下水,爹娘那麽多年的心血,自己這些年的忍辱負重都會付諸東流。

這個對立的局勢一直維持了將近三年的時間,直到在容媗三十歲那年,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彼此之間的這種拉鋸局面。

容媗和往時一樣從作坊回家,見到秦貴帶著幾人剛好進入院內,兩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往自己各自的院子走去,誰也不想搭理誰。

可卻見秦貴身後兩個小廝正架著一個少女跟隨其側。

往時容媗對他帶回來的女人從來不會多看一眼,隨便他在外邊如何亂搞,只要不靠近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