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看上去很美(他和小狼,在周雪琴那兒永)

開燈坐了起來,陳美蘭看了看表,淩晨444分,這時間也夠嚇人的。

“真的快死了?人在哪兒?”

熟睡中的小狼手抱的緊緊的,得慢慢掰開。

這小崽子最近半夜老覺得媽媽身上涼涼,喜歡幫她暖身子,他趴在她身上,就像只小暖爐。

天太冷,水泥平房尤其,陳美蘭這邊有爐子還好點。

閻肇那屋沒爐子,他憑一身正氣過冬,推開門,混身一股寒氣。

“在區醫院,說是正在動手術。”閻肇透開爐子,讓火燃了起來。

農歷現在是臘月,陽歷剛過完元旦,馬上就是春節了。

周雪琴和呂靖宇今年一直在跨省倒賣國庫券,聽消息賺了不少。

但怎麽突然之間就要死了?

也不可憐,畢竟路都是自己走的。

就不知道一心羨慕,嫉妒,並且不忿於周雪琴暴富的閻西山要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個什麽心態。他還沒被人捅過,應該挺想讓人捅一下的。

這麽一想陳美蘭就又忍不住要笑,可這會兒不能笑,另一個重生者馬上就要死了,她心有戚戚:“她是不是喊孩子們去看她?”

“她的意思是要見一面,但看你的意思,你想不想他們去?”閻肇問。

果然,周雪琴活得好的時候不見孩子,眼看要死了,想見自己生的倆孩子了。

但陳美蘭現在才是倆孩子的媽,閻肇得經過陳美蘭的同意。

“走吧,他們必須去。”陳美蘭說。

就好比呂大寶和呂二妞每年祭奠親媽,陳美蘭會幫忙打點一樣。

孩子的親媽要死了,她要不讓孩子見,小旺和小狼長大之後是會怪她的。

圓圓也被驚醒過來了,因為燈開著,皺著眉頭看著閻肇,畢竟這是爸爸,而在圓圓的概念裏,爸爸是從不夜裏進這間臥室的,所以有點怕,怯生生的問:“爸爸,天亮了嗎?快去上班吧,再見!”希望他趕緊走。

閻肇回了句:“不是。”

陳美蘭把閨女抱坐了起來,把衣服丟給她:“有個阿姨,就是小狼和小旺的媽媽,說是生了病,咱們去看看,你也一起去?”不能把圓圓留在家裏。

陳美蘭要給圓圓和小狼穿衣服,閻肇就出去了。

這邊陳美蘭剛給孩子穿好衣服,就聽見那邊閻肇在問小旺:“是不是男子漢?”

“是。”小旺睡的眯眯糊湖,卻一下翻坐了起來,舉著雙手:“爸爸,要做俯臥撐嗎?”

其實偶爾做做俯臥撐也沒事,因為那就意味著爸爸晚上會陪他睡。

小旺已經很久沒這待遇了,爸爸總是一個人跑到另一間屋子睡。

“是就不要哭,爸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閻肇這是怕小旺要哭,提前打預防針。

但他這麽一說,孩子先給嚇壞了。

本來在就冷,爐子熄了,小旺那瘦瘦的小肩膀直接抖到了一塊兒。

陳美蘭把小旺攬了過來:“我得告訴你一個消息,你的親媽媽生病了,說是有生命危險,你們得去趟醫院,你可以哭,不用怕的。”

小旺並沒敢哭,因為他爸看著呢。

周雪琴是他親媽,雖然也曾打過他,但疼過的小旺都忘了,曾經總是帶他出去,他總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負,什麽頭過襠,吃響指,掐腫小牛牛,小旺也曾覺得屈辱過,但他不為此而恨周雪琴。

就算將來等他長大了,有能力了,要報復誰,也絕不報復周雪琴。

對小旺來說,親媽要奔向更好的生活,他會選擇跟爸爸在一起,絕不會去打擾她,他也知道她不愛自己,愛的是錢和別人家的孩子。

於她來說,自己只是個多余的累贅。

但現在,他到底該哭還是不該哭?

“不準哭。”

“可以哭。”倆大人在相互較勁。

只有圓圓發現了:“哥哥沒戴手套。”說完,她摸回自己屋裏去找手套了。

幾個孩子都有皮手套,晚上暖在炕上,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是熱熱的,上學路上戴,手一點兒都不會凍著。

小旺總會忘記戴手套,向來,他的手套就是由圓圓管的。而且圓圓在這方面更懂事,給小旺戴手套的時候悄悄說:“哥哥可以悄悄哭,沒事的,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寒冷的天,手凍的發疼,圓圓笨拙的幫他戴著小手套,一經戴在手上,兩只小手都給捂的暖暖和和的,她牽著他的小手,牽的緊緊的。

區醫院離得有點遠,閻肇緊急打電話把司機小劉喊了來。

上了車,陳美蘭和閻肇默契的什麽都不談。

只有小狼沒有這麽早起來過,縮在陳美蘭懷裏,過會兒來一句:“紮紮紮。”

這是因為最近村裏婦女和計生辦的幹部總因為結紮而吵架,還經常報案找公安的緣故。

不止鹽關村,好多村子的婦女都不肯結紮了,街頭巷尾談論的都是結紮。

小旺一路憂心忡忡,但孩子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