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094 賢姐兒的笄禮

鄒心雨呆立當場, 而李純意接下來的話更像是一柄利劍深深地插進了她的心臟之中。

“你對他表過白吧?”女人用著肯定的聲音淡淡地說道:“我剛進門的時候,你恰好就不在府中,說是去莊上養病, 其實是被故意送走的,對不對?”

鄒心雨的牙齒開始打起了冷顫,臉上更是蒼白的沒有一絲絲血色。她雖然沒有直接承認, 但此時的表情無一不是告訴別人,李純意說對了!

“我猜當年的事情應該是這樣的……當你知道你最愛的男人將要奉旨娶別的女人時, 你激動了, 憤怒了, 傷心了,再也無法控制了, 所以你忘記了禮法不顧一切的沖到了郎世軒的面前, 把自己的心意完完整整的向他表白了一次,也許你還哭了,哭的很漂亮也很可憐,你希望自己的眼淚與情誼能夠打動你的軒哥哥, 然而——”李純意看著鄒心雨一字一字地說道:“然而, 那個男人卻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你。”

沒有一絲絲的情誼。

很冷靜, 很嚴厲的拒絕。

“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那個意思, 不要自作多情。”多年前那冷酷的話語似乎再一次於耳邊響了起來。

鄒心雨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看起來搖搖欲墜, 似乎連魂魄都沒有了, 只有一副空殼般的架子。李純意瞧著她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雙眼之中有著一抹淡淡的鄙夷,她覺得鄒心雨應該就是她姐姐曾經說過的那種戀愛腦,還是非常偏執的那種類型。

就跟神經病似的。

無論別人明裏暗裏的拒絕過多少次, 她都能在日復一日的妄想之間補腦出許多感天動地的情節來。

“你喜歡的只是你幻想中的軒哥哥……”李純意靜靜地說道:“我覺得,你的心早就生病了。”

鄒心雨聞言怔愣半晌,然後她忽然擡起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臉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泣之聲。

其實,她若不是如此偏激,日子未必會過的這樣不幸。

畢竟彼時的小黑熊是真心喜歡她的,鄒心雨若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妄念,願意一心一意的跟郎世焱過日子,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般淒涼的境地。

這是李純意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鄒心雨,因為就在不久之後,鄒心雨就死在了一場惡□□件之下,這倒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當然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只說現在,鄒心雨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從此她算是徹底消失在了李純意的視線之中。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不知不覺的今冬的第一場雪來臨了。

初雪的那一天,李純意難得起了個大早。

郎世軒也特地請了假沒有去上差,若說為什麽,那當然是因為今日是府裏為賢姐兒舉辦笄禮的好日子。

水銀鏡鏡前,李純意正在左一件右一件的試著衣裳、首飾和妝容。

朗世軒側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老婆跟花湖蝶兒似的來回折騰,不由低聲失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你要舉辦笄禮呢!”

誰想聽了這話的李純意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她立刻笑著轉過身,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臉蛋嬌羞地說道:“這位公子,那您猜猜,奴家今年是十四還是十五啊?”

厚臉皮!

郎世軒的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心想:你就算瞅著再怎麽年輕,也斷然不像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啊!

“怎麽答不上來嗎?”不料想那個女人不但是個厚臉皮且還是個變臉狂魔,剛剛還笑嘻嘻的樣子,現在就臉色一撂,露出生氣的表情惡狠狠地寒聲逼問道:“好啊!我就知道,你這是嫌我老了,不水嫩了!嗚嗚……沒良心的死男人,我我我我不跟你好了!”

“祖宗,你可饒了我吧。”郎世軒一把將天青色的厚綢緞被蒙在了自己的臉上,還嗚呼哀哉地嘀咕了一句什麽: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話。

李純意哼了一聲,沒意思的撇了撇嘴巴。

如此花了幾乎整整一個時辰的功夫,女人方才把自己打理完畢。

看著水銀鏡中倒映著的雍容華中透著一絲艷色的女人,李純意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今日的主角是女兒,但她也要當最靚的媽媽。

就像是她曾經許諾給賢姐兒的那樣,今日的這場笄禮舉辦的可謂是及其風光,不但參加者眾多,且各個都是身份尊貴之人。順帶一說的是,為了慶賀姐姐的好日子,大寶也從書院趕了回來,這對於李純意來說無意是雙喜臨門啦。

上午十時,典禮正式開始。

眾目睽睽之下,賢姐兒一身玫瑰色羽紗織錦拖地長裙,面容羞澀,蓮步輕移而來。

今天的她看起來已經完完全全是個大姑娘了,而且與活潑(沒有正形)的母親不同,賢姐兒的容顏舉止完全符合當下關於“名門閨秀”這四個字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