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就是最好的(第2/3頁)

底下的讀卷官們面面相覷,都看出來了,聖上這哪裏是在看文章?根本是在找人!

聖心早有屬意。

內閣謝學士忍不住道:“聖上,這一篇文章,臣等原評的是二甲第七——”

在這十篇裏是墊底,但放到三百人名單裏去,又算看得過去了。

不是他不想再往下壓,問題這麽多讀卷官就算大的利益方向上相同,也很難真的一條心,有另一些讀卷官就認為,此子一路案首、解元、會元,從沒失過手,到最終殿試,一下掉到了二三甲去,何以服眾?

最次,也要在二甲前列,才不至引起紛紛物議。

本是極穩妥的主張了,哪知道,竟還會出了岔子。

聖上一邊舉筆,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嗯,卿等就此文多有爭論吧?”

謝學士愣了一下,應道:“回聖上,確有此事,臣等經過幾番商討之後,以為此文銳氣過盛,但華彩也不可掩,所以綜合下來,稟從公心,定出了這個名次。”

聖上笑了笑,道:“是嗎?”

不是不想壓,是壓不住吧。

朱筆毫無猶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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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信想不想得開,新的一天,如期而來。

一大早,他穿好了進士巾袍,踏出門來,猶如玉樹,叫許融也看呆了一瞬。

就是臉色板著,看上去還在為自己莫測的名次不高興。

許融:“……”

都想勸他上進心不要這麽強。

但這話說出來等於打擊,她還是忍了,終於等到他走了,許融也不再在府裏呆著,她也要出門了。

金殿傳臚時就會出名次,出完名次,緊隨著就是禦街誇官。

許融出門就是為了這個,傳臚她看不到,但誇官是全城的盛事,滿京百姓都會擁去觀看,許融也早叫人定好了適合觀看的茶樓位置,她日常雖喜靜,這樣的熱鬧還是想去湊一湊的。

想到到時候林信可能是三百新科進士裏最俊美臉也最臭的那一個,她又有點想笑。

真搞不懂他怎麽回事。

從前也不見他這麽沉不住氣。

茶樓就在宮城外不遠,許融和林定韋氏一起出門。

他們到的算早,但更有早行人,整間茶樓已經滿了大半,都是來等著看新科進士的。

這一等時辰不小,宮裏面那套流程也要費功夫,這世道凡跟禮儀扯上了關系的,就輕省不了。

好在茶樓裏吃喝現成,悶了還有說書先生,時間流淌得也不算無聊。

“來了嗎?”

“是不是來了——?”

日頭升高時,外面長街動靜漸漸喧鬧。

“來了,快看——!”

“真的嗎?快讓開,我來看看!”

啪!林定也激動起來,一掌推開窗戶,大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

他們這處視野好,但得進士隊伍們再走近些才好看視,眼下只看到長街那頭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緩緩行來,暫時卻還看不清臉面。

但各色流言已經亂七八糟地先一步灌了滿耳。

“狀元在哪裏?我要看狀元!”

“中間那個穿紅袍的就是,好年輕的狀元!”

“你沒認錯嗎?我看那個是探花才對!探花才長那麽俊!”

“怎麽會錯,探花不穿紅袍,只有狀元才能穿呢!”

“哇,我看見了,真的好俊啊——!”

林定越聽越酸:“年輕什麽?俊什麽?這些人真沒見識,不過一個狀元,有什麽稀罕的。”

他還沒看清,但不妨礙他替兒子出頭先把這個不知哪來的狀元批一頓。

反正依照英國公的線報,林信肯定是要被往後壓的,還不知道撈著個什麽名次。

旁邊窗子裏也有人探出頭來,聽了不依反駁:“這位老爺,狀元還不稀罕?你這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了。”

林定嘴硬:“就不稀罕,說不定只是運氣好罷了,我看旁邊沒得著狀元的人裏面,許多才華不比狀元差——”

他二人隔窗拌著嘴,底下遊街的進士隊伍們也近了。

三百人裏,只有三鼎甲能騎馬,三鼎甲裏,又只有狀元在最先,另換一身紅羅袍,帽上的花也有區別,一般進士簪的是翠葉絨花,狀元簪點翠銀花。

許融看清花葉區別的時候,也終於看清了狀元的臉——不看清不行,那狀元的臉正高高地朝她揚了過來,幾乎在她定睛的同時,他也發現了她。

旁邊還有些雜聲在問:“這個最俊的是狀元,那探花呢?探花在哪裏?”

探花在哪裏,許融不知道,她只是震驚到失聲。

“這位老爺,你家裏莫不是釀醋的吧?”

“你才犯醋呢!老子說的是實話,你——”

林定還在投入地跟人吵架,頭也沒往下看,終於擠在旁邊的韋氏忍不住拉了拉他:“別說了。”

林定還是肯聽她的話,悻悻伸手點了點隔壁:“今天放過你,但是我告訴你,狀元就是沒什麽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