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沈魚最終還是沒要沈橋的錢,總感覺怪怪的,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他不肯要,沈橋雖然失落,卻也沒強求,只是眉眼有些黯淡。

沈魚心裏澀澀的,說不出什麽滋味,反正就是不想看沈橋不高興。

他拉了拉沈橋手腕,指著街邊小推車:“我想吃冰棍。”

“我去給你買。”沈橋開心了,歡歡喜喜去給沈魚買冰棍。

一分鐘後,沈魚咬著紅豆冰棍,靠坐在他小藍車上,含糊道:“我總覺得我忘了什麽事……”

具體忘記什麽他也不記得了。

“忘了什麽?”

“不知道。”沈魚搖頭:“想不起來呢。”

是在想不起來,那就只能算了,回頭再說吧,可能過一會兒又想起來了。

吃完了冰棍,沈橋問:“現在回家嗎?你還要不要回學校?”

沈魚推車的手一頓,表情漸漸僵硬:“我想起來我忘記什麽事了。”

沈橋:“?”

“我忘記我今天還要上課了!”他看了一下手表,現在已經三點多了,下午第二節 課都開始了。

沈橋:“……現在過去嗎?”

“嗯,能杆上一節是一節吧。”他可是從來沒逃過課的,這次算開先河了。

好在同桌很靠譜,中午見他急匆匆跟邵淩雲一起走了,下午他沒來,就幫他給老師請了個假。

“邵淩雲喊你幹嘛?”下課後,陳美麗悄悄問他。

沈魚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告訴同桌,不過現場那麽多人,還有工人上工。

而且機器修好之後肯定會開工的,到時候必然瞞不住。

但機械廠那邊沒發話,他也不好擅自宣揚出去,哪怕是很親近的朋友。

於是只能對陳美麗說:“現在情況有點兒麻煩,回頭如果能說,再跟你細講。”

陳美麗一聽這話音,識趣地沒再追問,她知道,如果能說,沈魚肯定不會瞞他。

與此同時,興城友誼賓館。

作為興城唯一一家國賓級賓館,友誼賓館招待的一般都是各地方領導,偶爾招待海外華僑同胞,外賓。

不過後者很少,因為興城地處內陸,經濟發展水平一般,其他各方面在諸多省會城市中,也表現平平。

不差,但也不突出,吸引不來外商。

不過這幾天,友誼賓館了住了兩個外國人,是賓館上下都曉得的事。

也知道這是興城機械廠請來的外國專家,給修機器的。

這兩個外國人,傲得很,來的那天就不拿正眼看他們,就連機械廠那些領導,都得不到好臉色。

不過想到他們有求於人家,那點兒委屈,受就受了。

可是這幾天,不曉得因為什麽,機械廠的領導們換著趟的過來,提著禮,說著好話。

他們聽不懂洋文,可是會看,那兩個外國人,恨不得把鼻孔擡到天上去。

機械廠來的人,他們有時候把人家關在門外面,說要睡覺,其實屋裏頭還放著歌兒。

有時候把人放進去,見了面,人家說好聽話兒,他們兩個人自顧自說說笑笑,完了再來一句:“我沒聽清楚,請再說一遍。”

當然,這是對著翻譯說的,那個“請”字,明明是個禮貌用語,偏偏擱他們這,嘲諷勁兒拉得足足的。

然後翻譯和機械廠的人就得再重復一遍,一遍又一遍,擺明了耍人玩兒。

不光機械廠的人受氣,他們這些賓館工作人員看著也氣得慌,心裏憋屈極了,恨不得把人攆出去。

可也就想想罷了,再生氣再憋屈,還得最好服務工作。

這麽一想,更氣了。

然而今天已經半下午了,天天一早來報道的機械廠領導,一個都沒來。

幾個剛幹完活的服務員湊在一塊兒,聊起這個事。

“今天沒來欸。”

“不來才好,我看著都氣得慌。”

“可不是,那兩個老外太過分了,聽說機械廠是找他們修機器,願意不願意的,給句準話,不給修就不給修唄,哪有這樣折騰人的。”

“英子說得對,要我是機械廠的人,早跟他們翻臉了,我不修了!”

“你們知道啥呀!”一個知道點兒內情的服務員說:“機械廠要修那機器,聽說花了幾十萬買的,美金!這麽貴的機器,壞了,說不修就不修了?你說了算呀?這損失得多大,這可是國家的錢。”

“幾十萬美金?老天爺啊,這得多少錢啊!”

“那肯定不能不修了,難怪他們那麽求這倆老外,再多氣也只能硬往肚子裏吞了。”

有個不甘心的服務員問:“咱國家這麽多人,就沒一個能修機器的?”

爆料那服務員說:“這本來就是從外國進口的機器,咱國家就沒這個技術,不懂技術,怎麽修得了。”

“唉,可這也太氣人了。”

其他人一起跟著嘆氣:“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