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何為權勢

段楓的舉動，簡直無情，使得人群無不眼眸陰沉，嘴中發出連聲鄙夷，而段雲清和歐柔音則是滿臉衰敗之態，呆呆的跪在原地，久久無言。

結果已成定局，他們兩人無話可說。

楚行雲並沒有繼續追殺段楓，視線移開，目光凝視前方，道：“獸潮還未褪去，你們還不速速散去？”

轟！

一股淩厲劍芒爆發而出，震懾人心，人群根本不敢在此久留，深深看了段雲清和歐柔音之後，身形奔掠，急速奔往聖星城各處。

見狀，楚行雲也沒有久留，腳步輕跨，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他雖已離去，但在原地，段雲清和歐柔音還跪在那裏，因為交戰的緣故，地面崩裂出了密密麻麻的頎長裂痕，靈力郁結，無人膽敢靠近半步。

而這裏發生的一切，也隨著人群的散去，傳遍了整座聖星城，頃刻間，城池各處都傳來了議論聲音，或感嘆，或驚訝，亦或叫好，讓聖星城變得噪雜非常。

當然，這對於四大家族來說，並非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段家和歐家。

對於外界的騷動，楚行雲並未多做理會，沒過多久時間，他就回到了庭院，剛踏入其中，便看到一襲白衣的柳夢煙端坐在主廳，見他歸來，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一抹淡雅笑靨。

“母親。”楚行雲走入主廳，對著柳夢煙躬身行禮，眼中透出一絲疑惑，今晚時分，家族大會將在萬星樓召開，柳夢煙身為柳家家主，自當事務繁忙，怎會來到這裏？

柳夢煙看出了楚行雲的疑惑，出聲道：“剛才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嗯？”

楚行雲愣了下，不過，他沒有追問，靜待柳夢煙的後話。

只見柳夢煙站起身，雙眸凝視著楚行雲，繼續道：“段楓藐視他人性命，的確過分，而段雲清和歐柔音身為父母，多次包庇段楓，舉動也有失妥當，理應遭受懲戒，你抓住這個機會，強勢出手懲戒，從而樹立閣主之威，也確實是一石二鳥。”

“只是，以你現在的身份，莫說是一石二鳥，哪怕是一石三鳥，都有所冒進。”

聽到柳夢煙的話，楚行雲皺了下雙眉，他感覺到柳夢煙話裏有話，凝聲道：“母親，你這話是何意？”

柳夢煙仰頭看向虛空，晚霞之光灑落，讓她透出睿智之感，喃喃低語：“倘若你是一名普通武者，今日之舉動，堪稱驚艷，能夠讓聖星城卷起一場驚天風暴，改變家族掌控之格局，但此時此刻的你，是統禦十八古城和十八皇朝，以及無數子民的萬劍閣閣主。”

“你的手中擁有無盡權勢，哪怕隨意揮動手掌，都能引來驚天震動，與此同時，你也擔負著重重責任，一舉一動，皆代表著十八古城和十八皇朝。”

“今日，你對段雲清和歐柔音出手，立下威勢，打壓家族氣焰，引來無數人的拍手叫好，但為君為王之人，何需出手，僅是只言片字，就足以立下威勢。”柳夢煙緩緩開口，將自己的感悟，傳授給楚行雲。

楚行雲默然，眼眸中，點點精芒閃爍，似有所感悟。

“雲兒，你的修煉天賦很高，將來之成就，更是不可限量，你可以勇攀修煉巔峰，快意恩仇，放浪形骸，做一切想做之事。”

“但面對著億萬子民，泱泱萬劍閣，你是閣主，更是傾盡權勢於一身之人，所要看到的眼界，也不再是一人一物，而是一朝一城，乃至整個萬劍閣。”柳夢煙的話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竟有種告誡之感。

楚行雲神色閃爍，深深看了柳夢煙一眼，漆黑眼眸之中，流露出混沌之意，好像抓到了關鍵點，卻又好像抓不住。

見狀，柳夢煙滿意一笑，話音卻沒有停下：“雲兒，你初為閣主，不了解權勢二字，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所謂權勢，權，代表著掌權；勢，則代表著凝勢。”

“掌權和凝勢！”

楚行雲淡淡開口，使得柳夢煙心神微凝，重重點頭道：“不同之人，他們所掌握的權力，或許相同，但所凝聚的聲勢，卻未必一致。”

“王者，遵從王道，眾心之道，他們雖權傾天下，無所不能，但不管面對任何人，都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眾人心悅誠服，甘為人臣。”

“霸者，以勢壓人，以勢服人，即便獨面百萬雄師，伺地皆敵，都能凝聚霸道之氣勢，一言一行，就宛若掌控生死的神明，藐視蒼生萬物。”

“雖說這兩者截然不同，但皆為權勢，手中掌權，心中凝勢，而不是依靠著自己的實力，強行鎮壓他人，甚至強行誅殺他人，達到心中目的。”柳夢煙說到這裏，嘴中輕輕嘆息一聲。

她所說的這些，聽似簡單，實則復雜，是她縱觀星辰古宗數千年的興衰發展，並且經過十余年的思索，方才總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