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非宰了那個王八蛋不可!……

七蟲七殺陣乃是苗疆三聖教的不傳之秘。

其用七種蠱蟲為殺器, 再以餌食為引,共同造就這詭譎至極,也陰毒至極的陣法。凡是踏入陣法的, 必將遭到這七種蠱毒的群起而攻之,下場淒慘。

這七種蠱毒相生相克,其解藥亦是相生相克,若是同時被它們咬中, 便會陷入解了一種毒, 另一種毒卻陡然爆發的窘境。若是放任不解,七種蠱毒又會腐蝕人的身體,最終落得一個腸穿肚爛、筋骨俱碎的下場。

但無論如何,這七種蠱蟲終究不過是蟲豸罷了。

是以荊通只是往老廟內看了一眼,便冷哼一聲, 道了一句“都讓開”, 便祭出了自己的杜惡劍。

杜惡劍下,邪祟不生。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 整座老廟連同結界都被昆侖墟瑤崖峰主一劍掃平, 端的是幹幹凈凈, 別說什麽七蟲七殺陣了,連個蟲子的屍體都沒有給他們留下,整片地盤被轟得幹幹凈凈,連滾滾煙塵都被劍勢一蕩而空。

劍修,就是這樣暴力, 直接, 而又毫不客氣。說要推平一座山頭,就絕不會只削了半個山包。

在激蕩的塵土之中,瑤崖峰主背對著他們, 那高大的背影逆著光,顯得異常孤傲、清高、卓爾不群。無愧於我輩劍修之典範。

白飛鴻不由得“呃”了一聲。

“大師伯。”她虛心求教,“要是裏面還有人在……”

“那他也要有膽子出來接我一劍。”荊通還劍入鞘,目光一厲,“若是不敢出來,正好死在裏面!”

雲夢澤在她身側低聲地說了一句:“裏面只有死屍的氣息——大師伯出手之前便應當已經知道了。”

白飛鴻心下了然。

高階修士大多會習得一些非凡的神通,便是有結界阻攔,也很難瞞得過他們的耳目與感知。想來,大師伯應當是在動手之前,就已經覺察到裏面沒有活人在了。

“讓他逃了。”

劍閣的張真人從地上撚了一把土來,在手心細細的碾壓,而後,他拍了拍手站起身來,面色嚴肅,看向荊通。

“此子心性狡詐,他應當已經修成了魔教的蟲蛻之術,將自身大半煉化為蠱蟲。他方才留了一小半的蠱蟲在這裏,既充當他的耳目,又迷惑了我們的感知,讓我們以為他還在此處,自身卻從地下化作無數蟲豸逃走。”

“我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兒去!”

荊通神色更厲,他從芥子中尋出一面古鏡,咬破食指,將血塗抹在上面,又運轉起靈力,只見鏡面血霧蒸騰,不多時,隨著荊通一聲厲喝,古鏡驟然為之一清,顯現出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來。

“這是瑤崖峰的秘寶‘天地鑒’,可溯往事,可見當今。”荊通簡單向眾人解釋道,“瑤崖之山自古便司掌刑律之責,‘天地鑒’可鑒因果,易亂天命。是以限制頗多,無事不可擅動。除非是涉及人命,需要追蹤兇徒,回溯往事,方可使用。”

“荊弟是要用它去尋那魔修的下落?”

張真人訝異道。

“正是如此。”

荊通一邊應道,一邊四下搜尋,很快便找到了那個黑魆魆的洞穴,他站到附近,催動靈力,只見古鏡光華大盛,鏡中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讓我看看,你究竟是哪個宵小鼠輩!”

鏡中的影像漸漸清晰之時,無論是劍閣的張真人,還是江天月,神色都驟然一變。

“陳生!”江天月面色凝重,一字一字念出了這個名字。

白飛鴻的神色也微微一變。

這個名字他們在方才來時聽江天月說過,那是已然身死的劍閣弟子。

張真人面色沉沉,一字一句道:“不,他不是陳生。”

“可是,師叔——”江天月的語氣中添了幾分不解。

張真人擺了擺手,打斷了江天月的話,蒼老的面容中透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疲憊。

“魂燈熄滅做不得假。陳生確實已經死了。”他朝古鏡擡了擡手,“你仔細看,他的下半身已經被蟲蛀空了。他不是陳生,只是被人以‘伏屍蟲’奪了舍。”

江天月渾身一震,無聲地咬緊了牙關:“居然用‘伏屍蟲’,好陰毒的魔修!”

白飛鴻聞言,心中亦是一凜。

伏屍蟲是蠱毒的一種,是煉蠱的魔修所愛用的一種人蠱,他們會將自己的神魂煉化為這種蠱蟲,寄宿到他人體內,從而奪舍。被奪舍之人,看來與常人無異,唯有這種時候,才會讓人發覺他皮囊下的不僅僅是血肉,還有無數潛藏的蟲豸。

那魔修應當是用伏屍蟲奪了劍閣弟子的身體,陡然經了這般重創,方才現出原形來。

只見這駭人的行屍跌跌撞撞闖到一處洞窟中,那結界亦是十分高明,連“天地鑒”的鏡面也在他穿過結界時驟然顫了一顫,當畫面再度清晰之時,他們終於看清了洞窟之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