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便是魔。(第2/3頁)

“是!”

白飛鴻也嚴肅了神情,祭出小劍,便要帶著其余幾人禦劍離去。見她如此,花非花與常晏晏也飛速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堅定地拒絕了白飛鴻邀他二人同乘的好意。而另外兩位是巫羅所收的弟子,那對雙胞胎似乎也曾聽聞過什麽,待白飛鴻的目光轉向他二人時,立時也召出了一只靈鳥,雙雙乘了上去。

於是,五人各自禦起了自己的法器,如流星一般沖著昆侖墟疾馳而去。

見弟子們俱已離去,聞人歌才再度收回目光,轉向前方的三人。

短短時間內,大悲和尚已經與雲間月、巫羅交手了十數個回合。

大悲和尚的護體罡氣十分霸道,巫羅根本奈何他不得,還是雲間月以降魔樂鎮壓了大悲和尚的魔息,這才給了巫羅以可趁之機。靈犬的獠牙如同最銳利的刀鋒,轉瞬之間便從大悲和尚身上帶下兩塊肉來。

然而煩惱魔終究是煩惱魔,便是被生生撕去兩塊髀肉也不見他面色有變。大悲和尚並沒有攻擊那兩只靈犬,反倒是反手一掌,以排山倒海之勢擊向巫羅。靈山十巫皆修巫咒之術,極少修煉體修法術,自是擋不住昔年大羅漢這剛猛的一掌。

千鈞一發之際,還是雲間月完全化作龍身,硬生生替巫羅擋住這一擊。即使是龍身,生受了這一擊也難免受創,銀龍渾身一顫,顯出些許頹勢來。

而後,一聲激昂的龍吟響徹天地!

樂修以聲樂韻律入道,更何況是以龍身發出的長鳴。便是煩惱魔,也不由得在這聲龍吼面前嘔出一口血來。但他面上笑意卻越來越盛,直至掙開一道扭曲的狂喜。

“阿彌陀佛。”他將錫杖立在身前,雙手合十,“雲上之樂,貧僧領教了。”

魔修皆是殘暴嗜血的瘋子。

自身受了重創,反倒越發興味盎然起來。

煩惱魔閉著眼,細細品味著這近百年未曾體味過的滋味。

有多少年,他不曾與這樣的生命交過手了?

魔僧張開了血紅的雙目,深深地凝視著眼前咆哮著撐起身來的銀龍。

在他的視野之中,銀色的鱗片如同雲上之月一般皎潔,光輝奪目,絢麗不可方物。無論是如山嶽一般龐大而優美的身軀,亦或是因殺意而烈烈飛揚的龍髯,都顯得格外的高貴,端麗,而又如夢如幻。

有多少年,他不曾再見過這樣美麗的生命?

大悲和尚已經記不清了。

強大,恐怖,卻也如此美麗……那些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神異之物。他出生的時候,還依稀可以見到它們的身影,駭人得難以名狀,卻也美得不可方物。只要見過一次,便永遠無法再忘懷。

但隨著物轉星移,滄海桑田,一切都不復得見。

在這樣的世代,依然可以見到這樣美麗的生命,這是多麽美妙的事情。

大悲和尚回味著方才那聲龍吟,幾乎要落下淚來。

“南無阿彌陀佛。”

大悲和尚深深地埋下頭去,下一刻,他周身的筋肉陡然暴起!雄渾的魔息纏繞周身,不知比先前兇猛了十倍——甚至百倍!

“先前乃是貧僧失禮了,不該待施主如此輕慢。”

他面上浮現出神佛般的微笑,稍稍欠身,向後退了一步。一瞬間,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那鐵缽大的拳頭已直擊到了二人眼前!

卻原來,舍棄了錫杖,只以肉.身進攻,才是大悲和尚最強的實力!

“轟——!!!”

大地正在震顫,無形的罡風粉碎了巖石、撕裂了方圓十裏的土地,巨大的凹痕以拳風為中心擴散,在余震的邊緣留下深深的龜裂,向著四面八方撕裂開來。不難想象如果這一擊落在人的身上,會落得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在滾滾煙塵與飛濺的亂石之中,那體格駭人的魔僧緩緩直起身來,周身的筋肉如同活物一般,隨著他的呼吸鼓動。

“施主好身手。”他緩緩道。

聞人歌擋在那二人之前,原是他於危急時刻將雲間月與巫羅一並帶走。兩只靈犬瑟瑟地縮在他的腳下。他一手搭在雲間月的肩上,以回春訣修復著她的傷勢,一手持劍橫在身前,目光如箭,冷冷地望著大悲和尚。

“閣下今日,是要和空桑與昆侖墟開戰了?”他的聲音也是冷的,“還是說,這是魔尊的意思?”

“我今日來,本只為了帶走雲家的小公子。與魔尊或是其他人,都並不相幹。”

煩惱魔獨自立於殘垣廢墟與屍山血海之上,合掌而笑。

“除此之外,我沒有旁的目的。”

聽得此話,聞人歌幾乎都忍不住要冷笑了。空桑子弟的血猶未幹,骨猶未冷,他倒好意思說得出“沒有旁的目的”這句話。

但同時,他的心中又隱隱明了,此人說的都是真的。

煩惱魔確實沒有旁的目的。他不過只是為了這一個目的,便造下了如此的殺孽,又與空桑、昆侖墟同時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