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光明聖子（完）

“她是滄海界殘存的世界意識,自從滄海界破碎以後，她一直在艾德爾大陸沉睡，近幾年才被淵抽離。”

“只要她死去,不止艾德爾大陸,其他那些被吸引的碎片，再也不會墜海。”

“這應該很容易權衡吧？”洛恩問。

“那些與她無關。”林夜白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這就是龍王不願說出來的原因。就算知道這個辦法,他也不會用。

“一個小孩，比不過那些世界的無辜者嗎？”洛恩反問。

“歲歲，你為什麽在這裏？”林夜白記得橘座教過歲歲，不能隨便跟著陌生人走,也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應該來這裏。”

“還騙了他一根棒棒糖！”歲歲舉起棒棒糖給林夜白看。

“來我這裏。”林夜白伸手。

洛恩本來以為能看到林夜白陷入糾結中的樣子,沒想到林夜白如此平靜。

林夜白的選擇從來沒有動搖過。

既然這樣,就代表林夜白徹底摒棄那些虛偽的正義和仁慈。

洛恩松開手,放歲歲下來。

歲歲小跑著，準確無誤跑向林夜白。

她的視力始終不好，看東西一片模糊,本源缺失,就算配眼鏡也沒用。

她與林夜白之間,存在本能感應。大約是因為淵選擇了林夜白，歲歲對林夜白天然就有種親近感。

“爹——”

歲歲被林夜白抱起來。

“既然有生之序列，必然還存在其他序列。”

“詭霧海的咒物這麽多，總有一天會出現解決之法。”

“這一切，責任不在你。”

林夜白摸摸歲歲的頭,即使歲歲是滄海界的世界意識,自她被抽離,就成了一個單獨的生命，不應該肩負這樣的重任。

龍王忙來忙去，不是閉關，就是外出，始終在處理與詭霧海相關的事。即使他記憶殘缺，什麽也不記得。

“我知道的……”

歲歲抱緊林夜白，軟乎乎的小臉貼過去。

“我舍不得你……”

她眼中蓄了淚水，聲音含糊，仿佛趕時間，把棒棒糖塞嘴裏，迅速嚼碎。

“你幫我看好……看好龍王，不要讓人把他賣了。”眼淚順著歲歲的臉往下流。

“你要聽我的話，不要做這種選擇。”林夜白替她擦淚。

“不管誰讓你犧牲，你都不要聽。”

“我沒有聽誰的話，我什麽都知道了……”

仿佛一朝明悟，歲歲已經得知這是自己的命運。

她是淵費盡心力留存下來的世界意識。

她為深淵之主鋪路而來，她願意。

能夠作為活著的生靈，在廢城長大，有家人，有朋友，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你願意變鹹嗎？”林夜白低頭。

“不願意。”歲歲一笑，其實她也想知道自己變成鹹魚後會是什麽樣子，但是沒有機會了。

林夜白只覺得懷中的小幼崽越來越輕，倏然，碎裂聲響起。原本肉嘟嘟的幼崽化為無數碎片，散發著蒼藍色光芒，循著每一個滄海界碎片而去。

龍王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他從空間裂縫中走出，伸手想把碎片都收攏，而那些碎片穿過他的手，向更遠處飛去。

身為世界意識，她會回到所有滄海界碎片中，徹底湮滅，斬斷聯系，從此這些碎片再也不會相互吸引。

再也不會有人重復艾德爾大陸的命運。

詭霧海再也不會出現新的島嶼。

“怎麽碎了……”洛恩震驚，他就是覺得好玩，才從幼兒園裏把小孩騙出來玩，打算逗一逗林夜白。

林夜白面無表情，看著那些飛遠的碎片，如同流星四散。

“這個，能不能把歲歲找回來？”

林夜白取下神明冠冕，指著那顆龍珠。就算要把洛恩千刀萬剮，也不急於一時，先把歲歲找回來再說。

“源珠……”

褚行雲有些失神，他仿佛想起了什麽，但一切籠罩著一層迷霧。

“滄海界的源珠？”

林夜白想起來以前在雲華界，任務是奪取世界之核，最後世界之核就以珠子形態呈現。

神之冠冕上的龍珠，實際上就是滄海界的世界之核。

“如果將它與詭霧海融合，能不能重新修補滄海界？”林夜白問。

褚行雲皺眉，開始思索成功的可能性。

“滄海界破碎太久，有些碎片仍然是正常世界，有些碎片已經被汙染，如果融在一起，可能會產生沖突，影響難以估量。”

褚行雲知道源珠的存在，但從沒想過修復滄海界。破鏡難圓，更不必說一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而且詭霧海已經變成了這樣，修復好的世界絕非原來的滄海界，或許會成為禍源，危及其他世界，帶來更大的破壞。

“如果……把它們都融進一個新世界中呢？”林夜白快速思考。既然滄海界很難復原，不如全部塞進怪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