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父子密謀(第2/3頁)

這次京兆府招待顧青的規格比較高,居然在大堂審案。

顧青走入前院,便見京兆府的差役們分兩排而立,手裏的水火棍杵在地上,威風凜凜目不斜視。

大堂之上,坐在首位的不是宋根生,而是一位年約四十許的紫袍官員,官員面色嚴肅,不怒自威,身體端坐,腰杆筆直,配合大堂莊穆的氣氛,顯得分外壓抑,膽子稍微小一點的犯人走進大堂恐怕就會不由自主地跪了。

顧青的膽子其實也不大,但實力不允許他跪。

領著親衛大搖大擺走進大堂,顧青首先朝陪坐一旁沉默不語的宋根生瞥了一眼,然後擡眼正視首位的官員。

紫袍官員名叫李峴,算是一位名臣了,長安未曾收復時,李峴官拜扶風太守,後來李亨歸長安後,李峴受封禦史大夫,領禦史台監察朝野百官。

理論上,顧青也是被禦史台監察的對象之一,顧青攤上事,禦史大夫審他正是合理合法。

顧青一腳踏入大堂,看到李峴後便明白了一切。

李亨對付他可謂是費盡心機,選的人恰到好處。

李峴不僅是禦史大夫,而且爵封梁國公,身份上與顧青差不多對等,當然,論官職和虛銜的話,還是比顧青稍低一點,顧青還兼任太子少保,光祿大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等等虛職。

身份相當,自然便不必太客氣。

見顧青走進大堂,李峴皺起了眉,第一句話便有些不善。

“顧國公,京兆府為京畿官署,公堂之上,怎可領親衛而入?”

顧青哦了一聲,淡淡地道:“我膽小怕死,怕有人行刺,所以親衛必須寸步不離,這個答案可滿意?”

李峴一滯,面露悻悻之色。

宋根生嘴角一勾,忍住笑將頭扭過一旁。

顧青咦了一聲,一臉疑惑道:“既然此地是京兆府官署,為何坐在主位上的不是京兆府尹,而是禦史大夫?禦史台官衙換地方了?”

李峴呆住,下意識擡手捋須,半晌才道:“本官奉旨問案,此案交由禦史台主理,坐主位有何不可?”

顧青笑了:“既然是禦史台主理,便該在禦史台官衙問案,為何坐在京兆府大堂上?李禦台,您這可是鳩占鵲巢,壞了規矩,回頭該給府尹送個紅包以表歉意呀。”

李峴終於掛不住臉,怒了:“顧國公,爾也是朝廷重臣,公堂之上還望莫失了體面。”

顧青面色忽然一沉,冷冷地盯著他:“李禦台,今日是拿我當犯人審問了?”

李峴又一呆,這話不好回答,拋開顧青的身份不說,單論此案的證據,顧青還真算不得犯人。

尷尬地沉默半晌,李峴終於道:“顧國公是朝廷重臣,怎會是犯人?今日請顧國公前來,只為詢問,並非審問。”

顧青嗯了一聲,道:“既然不是審問,我便是京兆府的客人,對客人當以禮相待,李禦台,然否?”

李峴沉著臉點點頭。

顧青笑道:“你們坐著,我站著,這難道是待客之道?”

李峴還沒說話,旁邊的宋根生急忙道:“來人,請顧國公落座。”

顧青哈哈一笑,不客氣地坐在公堂之上,扭頭朝宋根生一瞥。

宋根生也隱秘地朝他一笑,這一笑卻令顧青分外不滿,有意無意地當著李峴的面斥道:“你還有臉笑!京兆府是你的地盤,被別人坐了主位,丟不丟人?我安西軍帥帳裏,誰敢坐我的位置,早被拖出去一刀砍了。”

李峴頓覺眼前一黑,既震驚又憤怒。

不敢置信顧青居然當面說出如此不客氣的話,明明是禦史台奉旨問案,卻被他主動挑釁,隨著顧青這番話出口,公堂之上再無威嚴。

“顧青,你欺人太甚!”李峴憤怒地拍案而起。

顧青身子動都沒動,堂外卻傳來一陣拔刀聲。

韓介和親衛們在堂外一字排開,手中的橫刀出鞘,刀尖指地,眾親衛目光冰冷地盯著李峴,一股無形的濃郁的殺機鎖定在李峴身上。

李峴面色大變,呆呆地站在桌案後一動都不敢動,他預感自己只要有任何微小的動作,外面這群如狼似虎的親衛一定會沖進來,將他剁得稀碎。

堂外的京兆府差役們早已遠遠避開,沒人敢說一句話,更不敢惹這些眼看要殺人的親衛們。

良久,顧青噗嗤一笑,打破了這難捱的寂靜。

“李禦台,好好說話,莫亂發脾氣,我膽子小得很,被你嚇壞了怎麽辦?我是朝廷重臣,國之重器,應該被小心翼翼地呵護在手心裏才對。”顧青說完朝他扔了一記嗔怪的眼神。

然後顧青又朝堂外的韓介等親衛道:“把刀收起來,隨隨便便露出這東西多難看,公堂之上太沒禮貌了。”

韓介和親衛們動作劃一地收刀入鞘,身子卻仍然沒動,在堂外一字排開,冷冷地盯著李峴,壓抑的氣氛仍然未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