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刹那鋒芒(第3/4頁)

但名下產業那麽多,權貴要撈錢,產業需要人打理,怎麽辦?

於是權貴的遠方親戚們便成了他們的遮羞布。一切都是親戚幹的,與我無瓜,我還是曾經那個中年,沒有一絲絲改變,蔥白十指只翻書,絕不碰那銅臭阿堵之物。

傍晚時分,梁掌櫃走進了義陵侯府。

侯府的產業交給了幾位掌櫃打理,梁掌櫃是其中之一,他大約掌握著侯府三分之一左右的收入。

可悲的是,提供侯府三分之一收入的梁掌櫃在侯府裏並不受待見,侯府的管家對他很冷漠,領他進偏廳時都離他遠遠的,生怕湊近了沾染商人的市儈氣。

義陵侯梁國棟在偏廳裏接見了梁掌櫃。

梁國棟對梁掌櫃的態度更冷漠,神情頗不耐煩。

梁掌櫃到底是商人,臉皮的厚度絕對是合格的,被人如此冷漠也仍然堆滿了笑容,一副唾面自幹的樣子。

“叨擾侯爺清靜,小人之罪,請侯爺莫怪。”

梁國棟閉目養神,看都沒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有事說事。”

梁掌櫃哈腰陪笑道:“是是,說來只是一樁小事,兩月前東市開了一家瓷器店,賣的是蜀州青窯的瓷器,侯爺明鑒,去年咱們大唐與大食國在怛羅斯一戰,打了個平手,但西域的商路卻已喪於大食之手,西域的胡商被道路所阻,人數比往年少了許多,故而今年咱們瓷行的買賣頗為難做……”

梁掌櫃啰嗦個沒完,梁國棟不耐煩地道:“買賣上的事你與我說何意?難道要我操心這個嗎?”

梁掌櫃急忙惶恐賠罪,道:“小人只是怕侯爺聽不明白,於是說個前因後果,故而啰嗦了些,侯爺,今年瓷行的買賣本就難做,突然冒出了個蜀州青窯,咱們瓷行可就愈發難做了,今年交賦侯府的銀錢收益,只怕要比往年少三成……”

梁國棟終於睜開了眼。

不能不睜眼了,梁掌櫃的話已經直接觸及了侯府的收入,觸及了錢袋子,梁國棟再不耐煩都要嚴重關注了。

“什麽意思?怎麽就少三成了?請你打理瓷行是幹什麽的?這般無能,我留你作甚?”梁國棟語氣不善道。

梁掌櫃急道:“侯爺,可不能怪小人呀,小人打理瓷行很盡力了,但是人家蜀州青窯賣的瓷器品質確實比咱們瓷行要好,胡商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更傾向好的瓷器,這兩個月蜀州青窯已經搶走咱們不少熟客了……”

梁國棟冷冷道:“那個蜀州青窯賣的瓷器果真比咱們的好嗎?”

梁掌櫃嘆息道:“小人比較過了,確實比咱們的好多了。”

梁國棟冷哼道:“那就把蜀州青窯的商鋪吃下來,變成咱們的商鋪,這事兒還需要我教你怎麽做嗎?”

梁掌櫃苦著臉道:“侯爺,怕是吃不下來……”

“為何?”

“蜀州青窯在東市一共買了四家商鋪,商鋪是兩個蜀州的商人在打理,但是商鋪背後的人有來頭。”

“是誰?”

“小人打聽過了,是剛剛被陛下封為青城縣侯的一個少年,名叫顧青。”

梁國棟兩眼赫然睜圓。

顧青,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更是如雷貫耳,據說這位少年在驪山行宮救了陛下的性命,而且深得楊貴妃之寵愛,可謂最近長安城裏的紅人。

“怎麽會是他……”梁國棟癱坐在蒲團上,煩躁地撓著頭發。

大家都是縣侯,但縣侯的含金量是不一樣的,梁國棟這個縣侯是祖上傳下來的,這兩代已在長安朝堂漸漸默默無聞毫無建樹了,而顧青,卻是冉冉升起的官場新星,論聖眷,論聲勢,都比他這個義陵縣侯強多了。

簡單的說,這位新晉縣侯恐怕惹不起。

梁掌櫃又悄悄給梁國棟補了一刀:“侯爺,小人知道這位青城縣侯是當今天子眼裏的紅人,惹不起就惹不起吧,可是咱們家的買賣卻實實在在被那顧青的商鋪一口一口地吞掉了不少呀,小人已然無法再忍了,於是在不傷和氣的情況下,跟他們壓價爭客,打了小半個月,虧掉了不少錢,誰知他們昨日卻忽然不跟咱們打了,他們換了個法子……”

梁國棟一愣:“什麽法子?”

梁掌櫃露出疑惑之色,道:“他們把瓷器的價格拉回了原位,而且制了不少旗幡,上面寫滿了‘向隆記學習’‘大唐瓷行,隆記為首’等等,全都是說咱們的好話,那些旗幡插遍了長安東市,如今已人人皆知,東市所有的商賈和遠道而來的胡商都知道咱們隆記聲名響亮,而且所有人也都知道有一家新開的瓷行如同小弟一般崇拜著咱們……”

梁國棟驚呆了,這是什麽騷操作?顧青手下的掌櫃瘋了麽?

“你確定是蜀州青窯瓷行的人幹的?不是別的對頭借刀殺人?”梁國棟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