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李看著余思雅掛斷了電話,心情很復雜:“錢書記真是想不開,非要跟你鬥。”

余思雅小睨了他一眼:“錢書記老驥伏櫪志在千裏,有進取心嘛!”

這話說得,錢書記聽到估計得氣死,小李樂不可支的同時又好奇:“余廠長,你就不怪錢書記給咱們添麻煩?要不是他,咱們的飼料廠都開始動工了,不至於拖到現在。”

余思雅轉著手中的筆,笑眯眯地反問他:“為什麽要怪?誰不想為本公社拉好處?我不也在爭嗎?能爭過去,是他的本事,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爭不過,做了墊腳石,那也是他活該。再說了,沒錢書記也會有李書記、張書記。咱們清河鴨養殖場發展太快,盯上這塊肥肉的可不少。”

這件事的關鍵是錢書記嗎?根本不是,錢書記蹦不起什麽浪花,梅書記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按回去,最關鍵的還是蔣主任。

這話激起了小李的危機感,他坐直了身:“那我們怎麽辦?”

余思雅拍了拍他的肩:“所以你要好好看好養殖場,有什麽異動,盡早告訴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怎麽辦?更緊張了,小李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莫名地重了許多。

余思雅笑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用著急,還有我呢,讓楊會計過來一趟,我跟他理理賬。哎,哪裏都要花錢啊。”

省城建廠,紅雲公社建廠,加起來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兩個廠子的工期還都差不多,這段時間養殖場的資金周轉勢必很緊張。

小李只得站了起來,出去叫人。

這一上午,余思雅都在廠子裏查賬,規劃廠子裏的資金安排情況,務必保證同時建設兩個工廠不會影響到養殖場的正常運轉。

忙到中午,馬冬雲興沖沖地跑進了辦公室,問余思雅:“余廠長,你聽說了嗎?”

余思雅放下筆,挑眉:“什麽事?”

馬冬雲坐到她對面,笑嘻嘻地說:“就田會計被抓那件事啊。王書記雷厲風行,帶著公社的會計去大隊查賬,查出田會計當大隊會計這一二十年,做假賬,收賄賂,加起來有五六百塊呢。好家夥,咱們公社不是很窮嗎?沒想到田會計一個小小的大隊會計竟然能貪這麽多錢!”

這會兒的五六百塊可不是個小數目,都抵得上養殖場一個工人兩三年的所有收入了,余思雅沉默片刻問道:“那公社準備怎麽處理他?”

馬冬雲揮了揮手:“貪這麽多錢,公社哪處理得了啊,王書記已經讓民兵將他押去縣裏,由縣裏來處置了,看樣子,他這個牢房坐定了。”

豈止是坐定了,這會兒對貪汙受賄嚴厲打擊,刑罰很重,田會計貪這麽多,搞不好判得比他兒子還要重,說不定他們倆還能在監獄裏碰面。田會計不是一直放心不下他兒子嗎?這下好了,父子雙雙把牢蹲,隔著鐵窗淚汪汪,真是喜聞樂見。

余思雅輕輕頷首:“也是,這種事確實交給縣裏處置比較好。”

馬冬雲也樂得見這種橫行霸道的村幹部落馬,笑嘻嘻地說:“余廠長,你是不知道,聽說了這個事,他們大隊的社員可高興了,尤其是那些閨女、媳婦兒被田中志騷擾過的,更是拍手稱快。這下好了,他們父子倆關進去,再也沒辦法禍害鄉裏了。”

他們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起來了,余思雅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那他們大隊的大隊長和村支書呢?”

大家都是同事,論起來,大隊長和村支書還是大隊會計的頂頭上司,沒道理大隊書記做了這麽多手腳,其他兩個人一點都不知情。

旁人可能不知道,馬冬雲今天早上去了公社一趟,公社的人知道她是養殖場的骨幹,給面子,有意賣她一個好,她知道的消息也比其他人全多了。

馬冬雲說:“他們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也涉及了一點,聽說支書是個老好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拿什麽好處,但放任田會計不管,大隊長好像是收過田會計的好處。公社已經決定將他們倆都撤職。”

行吧,這樣屍位素餐的幹部確實不該留。余思雅笑著說:“這樣啊,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去吃飯吧。”

該知道的她也知道了,沒道理繼續跟馬冬雲繼續八卦。

這個事余思雅聽過就算了,也沒找王書記求證或是討論過什麽,王書記也非常有默契,沒打一個電話過來,仿佛這件事跟余思雅一點關系都沒有。

兩人都沒聯系,免得授人以柄,明明是田會計自己德行不端,反而怪余思雅落井下石。

本公社發生這麽大的事,而且還涉及到公社裏最有權勢的兩個人物,沒多久這個事就在公社裏傳開了,養殖場和各大隊都聽到了風聲,鬧得沸沸揚揚的,不少工人都在私底下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