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4/6頁)

沈躍聽完後,眼神復雜地看著余思雅:“她可是周家興的媳婦,她的兩個女兒也是周家興的種,你這麽幫自己的對頭好嗎?”

余思雅聽出來了,他是嫌自己婦人之仁。

可余思雅不覺得:“怎麽會,襲擊我的是周家興,又不是吳翠花母女,跟她們有什麽關系?現在可不時興連坐了。再說,只要吳翠花她們母女三開了眼,見了世面後,腦子還沒壞掉,都只會感激我,更恨周家興。她們也是可憐人,受害者,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拉她們一把,既順手幫了人,又斷了周家興的後路,他出來後孤家寡人的,說不定連房子都塌了,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這樣的嗎?”沈躍喃喃了一句,擡頭望著天空中的白雲說,“我很不喜歡這樣的女人,軟弱順從,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受了欺負也不吭聲,不反抗,逆來順受。不但自己受罪,兒女也跟著吃苦。但你說得對,她們也是受害者!”

余思雅覺察出了他的情緒似乎不對,擔憂地問道:“你……你怎麽啦?”

“沒怎麽,要考試了,不是要復習嗎?看書吧。”沈躍很快恢復了往常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只是她的錯覺。

余思雅有心想問清楚,可見沈躍明顯不願再提,便沒多說:“好吧,我看會兒書,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待會兒我讓護士扶我回去,我還有拐杖呢!”

沈躍知道,自己一直坐這裏會影響她看書,便站了起來:“嗯,我去住院部一樓看看,有事你叫我,大聲點我就能聽到。”

余思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沈躍不像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啊,竟然要跑去看周母的熱鬧,稀奇。

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她著急復習,也沒多想,翻開了本子。

沈躍回到住院部,一樓的人已經少了許多,不知道是覺得沒好戲看了,還是護士來驅逐過一輪了。

周母可能也罵累了,沒那麽起勁兒了,坐在地上,邊哭邊罵,無外乎是“吳翠花這小娼婦喪良心,男人還在醫院就要離婚,他們周家絕不離婚”之類的。

一個大媽似乎是聽煩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周母不對付,尖著嗓子說:“有完沒完,誰讓你兒子不學好,判刑了,要去勞改呢?誰願意跟個勞改犯啊?要我閨女,我也讓她離!”

周母霸道慣了,沒想到有人會這樣說她,擡起噴火的眼珠子瞪著大媽:“你說誰勞改犯呢?”

大媽不懼她,笑得很得意:“這醫院裏誰不知道你兒子被判刑了,要去勞改啊。看到沒,那……就那個斷了一條腿的,就是勞改犯,坐了十年牢,回來腿都斷了一根。你兒子要坐18年的牢吧,回來兩條腿還在不在?”

周母順著大媽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背影蹣跚的男人,左腿褲空蕩蕩的,拄著一根棍子,每走一步都很艱難的樣子。要是她的家興回來後也這樣怎麽辦?

旁邊的大爺大媽們還在議論誰誰去坐牢,回來成什麽樣,除了斷腿還有斷胳膊的,有的還瘋了之類的,甚至還有人就沒再回來,反正說什麽的都有,繪聲繪色的,怪嚇人的。

大家未必見過,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

可就這些真假難辨的話卻嚇住了周母。她是見過槍斃的死刑犯,壓上刑場的時候,大家都圍著丟石頭也沒人管。她兒子雖然沒被槍斃,可也一樣是犯人,這坐了牢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18年啊,要是兒子在牢房裏被人打死了怎麽辦?

不行,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可是要給她養老送終的,千萬不能出事。

周母這會兒也顧不得跟大媽鬥嘴了,扶著墻壁爬了起來,拉著三個女兒:“走,咱們去看你弟弟。”

母女四人進了屋,發現周家興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吳翠花去婦聯鬧,要跟我離婚?”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周母點頭,罵罵咧咧地說:“真是小看這小娼婦了,還有這個膽子,等媽回去好好收拾她,她還翻天了,咱們老周家可沒離婚的。”

周家興等不下去了,他性格本來就不好,記仇心眼小,余思雅開除了他,他都敢去報復,更何況是一直順從的吳翠花。

“不行,把那女人叫來,我還沒進去呢,她就要無法無天了,我讓她知道,想脫離老子,做夢!”

周母見兒子氣得額頭上都冒出了青筋,趕緊拍了拍他的手勸道:“算了,她也就嚷嚷,離婚了能去哪兒?咱們先說你的事,以後再收拾她。家興啊,我剛才聽說了,去勞改要挨打的,一個好好的男人進了牢房,十年後出來,腿都斷了。媽可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子,咱們想想辦法,你可不能去坐牢啊,不然你有個好歹,你讓媽怎麽辦啊”

周家興聽到這個消息也驚呆了,不過倒是沒懷疑。以前批鬥臭老九,他都砸過石頭,還有哪些來改造的,經常被人打罵,坐牢應該只會比這更嚴重,那被打斷胳膊腿什麽的也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