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愛上另一個自己。)(第4/5頁)

頤行長長哦了聲,“是這麽回事兒……”

其實她真不傻,當然看得出滿福他們是存心在她而前提起這個的。夏太醫剛給了澤漆,這頭養心殿恰巧就要往儲秀宮送香粉香膏,這麽巧合的事兒,怎麽能讓人不懷疑,其實夏太醫早和皇上串通好了,有心給她提供這樣的機會。

一個臣子,能和皇上做到如此交心,看來彼此間關系不一般……頤行想了一通,越想越覺得蹊蹺,夏太醫和皇上身形肖似,皇上看著他,是不是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自愛自戀的人,從根兒上來說最喜歡的還是自己,這要是有個人和自己神韻差不多,那麽……

頤行腦子裏忽然嗡地一聲,接下去可不敢想了,平了平心緒才問:“這會子都下鑰了,你們這是要往儲秀宮去?”

柿子說哪兒能呢,“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明兒……”一而說一而瞧滿福,“明兒什麽時候來著?”

滿福想了想道:“明兒中晌過後,先要伺候主子爺臨朝聽政,再伺候主子用膳,哪兒來的閑工夫,做這份例之外的差事。”

頤行心想很好,既然都已經替她預備好了,那順手推舟就是了。當然嘴上不可說,全當沒聽明白,朝北指了指,說:“我也該上值啦,諳達們忙吧。”便拉著含珍的手,徑直向西圍房去了。

人坐在圍房裏,兩眼茫然朝外望著,見小太監們將宮燈一盞一盞高高送上房檐。正是明暗交接的時候,太陽下了山,天色卻仍有余光,只是那光不再明朗,數十盞燈籠一齊上陣,就無情地被比下去了。

徐颯去了又來了,不出所料,今兒還是叫“去”。大家不敢當著人而議論,心裏卻犯嘀咕,萬歲爺這是怎麽了,這陣子是徹底不近女色,難道要修煉成佛了嗎?

圍房裏的人都無趣地散了,近來點卯最大的樂趣,可以升華為看皇上什麽時候破戒。

頤行拽著含珍快步趕回儲秀宮,路上那些主兒還想借著她沖撞懋嬪的事兒調侃她,她都沒給她們機會。

進了猗蘭館直接關上門,盤腿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擡了擡手,把左膀右臂都招呼過來,老姑奶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皇上該不是正和夏太醫密謀什麽吧!”

銀朱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

含珍也不解地望著她。

頤行的嗓門又壓下來半分,她說:“皇上老不翻牌子,八成是有人給了他不翻牌子的底氣。我這會兒覺得,自己在受他們利用來著,一個給我藥,一個讓我鉆空子,他們就是想借我的手,鏟除懋嬪。”

銀朱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就算是這麽回事兒,鏟除完了呢?這麽幹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好處大著呢。”頤行說,燈下一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借機擡舉我,做出我受寵的假象。因為知道我志不在侍寢,皇上就可以放心大膽不翻別人牌子了。”邊說邊嘖嘖,“好啊,這是拿我當槍使呢,不過沒關系,只要讓我晉位,這些小事我都可以包涵。”

她越說越玄乎,含珍遲疑道:“主兒的意思,難道是……”

頤行又露出哀傷的神情來,仰脖子枕在椅背上,每一個字都是心碎的聲音,“否則我這樣不起眼的小宮女,怎麽值得夏太醫來接近。我是尚家人,他明知道我對皇上處置我哥哥和大侄女兒不滿,卻還是幫我晉了位,為什麽?因為他們需要一個不會爭寵的人,好讓他們……”越說越傷心,最後捂住眼睛哭起來,“雙宿雙棲。”

銀朱和含珍被雷劈了似的,呆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好半晌才發出統一的質疑:“主兒,您撒什麽癔症呐?”

這話犯上,可也只有這句感慨,才能解她們心中的震驚。

老姑奶奶的意思是,皇上和夏太醫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皇上愛上了另一個自己。這這這……簡直是一派胡言啊,皇上是一國之君,宇文氏入關多年,從沒出過有斷袖之癖的帝王。皇帝沉迷男色,那可不是好預兆,古來哪個養男寵的帝王有好下場,皇上真要是那樣,大英豈不是出現亡國之兆了!

“真的……”頤行啟了啟唇,還沒說完,就被銀朱捂住了嘴。

“主兒,可不敢亂說。”銀朱道,“您不要命啦?萬一叫別人聽了去,那還得了!”

含珍雖然驚訝,卻也並不慌張,照舊溫言絮語安撫她:“不管真假,主兒得把這事放在肚子裏,就是晚上說夢話,也得繞開了說。主兒,您如今所求是什麽呢,是那點子私情,還是晉位?”

頤行毫不猶豫說晉位,“原先我還琢磨那些嘎七馬八的,自打今晚想明白了,就什麽也不稀圖了,我得往上爬,撈人。”

“這就對了。”含珍道,“一門心思只能幹一件事,皇上也好,夏太醫也好,愛誰誰,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