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視頻”

林覺曉怕他凍到,送完紅包就催著周勁野上樓,周勁野開始後悔自己沒穿外套下來了,他想在車裏賴一會兒,但車子裏的空調暫時熱不起來。

“回去吧。”林覺曉道,“車裏冷,會著涼的。”

周勁野沒話講了,戀戀不舍地下了車,他站在車旁,小聲地道:“那我走了?”

林覺曉“嗯”了聲,“回去早點睡,別熬夜。”

“知道了。”周勁野頓了頓,又道,“你也早點睡。”

他走了幾步,又忍不住轉過頭來,盯著林覺曉字字句句地道:“晚安。”

林覺曉開著車窗,沖他搖了搖手,眉眼彎起來的時候和天上的彎月很像,他說:“勁野,晚安。”

周勁野再不情願都得回去,只是回去的時候心情明顯好多了,身上的低氣壓都仿佛散盡了。

紅包被他悄悄地塞在了衣服的口袋裏,只露出一個不經意的小紅角。

周父和其他長輩在小房間裏打麻將,他推開門就看到周玉晨已經筋疲力盡了,小輩裏周玉晨的年紀最大,剩下的最大也只和周勁野差不多。

小朋友反而更加多一點。

周玉晨管這堆小孩已經筋疲力盡了,自暴自棄地癱在沙發上,決定不管了。

周勁野進來的時候還帶著冷氣,嘴唇都被凍得有些發白,周玉晨被嚇了一跳:“大晚上的你去幹嘛了?”

“沒什麽事。”周勁野先這麽一說,但他突然瞥了周玉晨一眼道,“覺曉哥剛來看我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點隱晦的炫耀,周玉晨根本聽不出來。

他給周勁野倒了杯熱水,遞了過去問道:“那他怎麽不上來坐坐?”

“哦。”周勁野答得牛頭不對馬嘴,語氣淡淡地道,“他是來給我送壓歲錢的。”

周玉晨:“?”

“那覺曉現在走了?”

周勁野輕輕地點了下頭:“他走了。”

周勁野接下來的心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雖然嘴角還是不掛笑,但他甚至陪了身邊一直吵著的小男孩玩了把遊戲。

玩的是最古老的97拳皇,遊戲投在了電視屏幕上,周勁野靠在沙發上,旁邊的小男孩正襟危坐著。

周玉晨本來就喜歡打遊戲,家裏還特意配了手柄,周勁野面無表情地敲著鍵。

動作熟練地打了“K·O”出來。

他毫無心理壓力地把手柄一放,輕飄飄地留下句“我先去寫作業”了,把差點被他打哭的小男孩留給了周玉晨,自己回了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是間客房。

屋裏除了張床和桌子其他什麽東西都沒裝,不過好在還有空調。

周勁野把空調打了開,他本來是真準備寫作業的,書包一打開卻突然沒什麽想法了。

他很少有那麽惰性的時候,但外面的鞭炮聲乍響,門外是震震喧囂,在這個熱鬧的環境,周勁野突然覺得自己有那麽點孤獨。

以前過年,也就只有他和他媽兩個人,偶爾會去外公外婆家吃頓飯。

他幹脆躺回了冷硬的床上,從書包裏把耳機摸了出來聽了會兒歌。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環境。

周勁野有些後悔,剛才沒跟著林覺曉一起回去,他知道只要他一提,林覺曉肯定會幹脆帶著他走,但這樣又會讓林覺曉在周父面前很尷尬。

他閉著眼睛,被外面的動靜吵得毫無困意。

周勁野又忽然從床上起了身,把外套裏的紅包摸了出來,按著林覺曉說的,把紅包壓在了枕頭底下。

他再次把腦袋靠在了枕頭上,林覺曉的祝福聲幻覺般地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就像是童年時聽到的催眠曲。

周勁野穿著厚重的衣服,在耳機裏循環的純音樂當中,沉沉地睡著了。

高三只放八天,周勁野只在周家待了兩天,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晚上的時候,林覺曉又問了遍周勁野在家裏呆的還可以嗎?

周勁野不會對林覺曉撒謊,他沉默了一會兒,靠在床板上,悶悶不樂地說了句:“不舒服。”

於是,正月初二的一早,林覺曉幹脆也不通知周勁野,就過來接他了。

林覺曉特意帶了禮物,先和周父寒暄了幾句,就直接切了正題問道:“周叔,我先帶勁野回我家行嗎?他高三,我家那邊清凈一些,比較適合學習。”

周父愣了愣,這兩天下來,他看得出周勁野根本沒想和他親的意思。

但當時他和周母散得不怎麽愉快,從離婚到周母走之前,他沒去看過周勁野一次,年紀大了,卻又莫名地覺得愧疚於他。

周父沒說什麽,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林覺曉叫到了一邊,硬生生地給他塞了個大紅包。

林覺曉正月只休兩天,還是要坐班,他沒把周勁野帶回家,只能把他帶回租的房子裏,偶爾帶他回家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