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進山

程溪卯時半,約早上六點鐘抵達明春堂這條街,兩旁店鋪已經在張羅著攬客。

這些店鋪以藥材鋪與醫館、客棧為主,還有專門賣早點的包子档口,下面條的粉面店。

興山鎮也有一部分凡人居住,再加上煉氣期修士還未辟谷,在吃食上,興山鎮與世俗的城鎮極為相似。

程溪走近明春堂時,恰好有個衣衫汙濁不整,左臂纏繞著暗紅布條的男子步伐蹣跚迎面走來。

“道友,等等!”

有人在男子身後呼喊,程溪發現這聲音還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隨著男子走近,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直沖程溪鼻翼,那布條的暗紅色澤,是由鮮血染成的!

“堂口藥師也有十數年的資歷,堂主今日是真的抽不出閑暇。你的傷勢已經傷到經脈,再拖下去,恐怕會對左臂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程溪站在原地偏了下視線,發現追在男子身後的是昨晚有過不愉快的鑒定師,許白期。

看到程溪的瞬間,許白期步伐下意識慢了下來,抿著唇別開視線輕喊了聲,“師姐。”

程溪:?你喊我什麽?

“讓開。”

受傷的男子五官冷峻,嘶聲開口。

程溪余光掃了眼男子垂著的左臂,正準備讓路,許白期臉色一急,下意識求助道:“師姐你勸下他,他一來堂口就指明要師父治療,經脈損傷的傷勢,其它藥師也能應付,他就是不,再拖下去……”

“你昨天還是鑒定師,今天就會望聞問切了?”程溪聽他這麽篤定與熟練,一臉迷惑。

許白期臉色瞬間漲紅。

“陳……師父在做什麽?”程溪隨口問,視線落在受傷男子的左手,他掌心的經脈已經隱現烏青色,這絕不是簡單的經脈損傷。

許白期動了動唇,輕聲說:“編寫藥師培導。”

程溪:?

“師父說要好好培養你。”許白期補充。

程溪:“……”

感情這口鍋在我身上是吧?

“我師父在興山鎮的水準你應該清楚,這附近也沒有別的藥師堂口,不妨再給我幾十息?我去請師父。”程溪看向受傷男子說。

“三十息。”

受傷男子語氣冷淡。

“行。”程溪點頭,看向許白期:“師父在哪?”

“書閣。”

許白期連忙說,“我帶你去。”

“不必,你注意下他的左臂,最好站別再動彈,要是亂動導致經脈變黑,那你只能等死了。”

程溪留下這句話,朝明春堂跑去。

明春堂占地面積很大,細化了好幾個區域,好在沒有設立回廊與後院,就是一棟棟建築有點多。

程溪跑進來的時候,著一身杏白裙裳柳星舞擡眸見到她,直截了當地問:“都快日上三竿了,你怎麽現在才來?”

“書閣在哪?”

程溪一邊問一邊辨別這些建築。

“你要找師父?”柳星舞眉頭皺起,想到昨晚的事,暗自咬牙,正想敷衍了事。

程溪先她一步開口:“不必告知了。”

“你!”覺得自己被消遣的柳星舞面露不滿。

程溪的注意力壓根沒放在她身上,繞過她跑近剛從書閣裏出來的陳知秋,主動招呼,“師父。”

“哎。”陳知秋被這一聲師父喊得筋骨舒爽,一臉慈和地看向程溪,正想說話卻被程溪打斷,“有個人快死了,師父你快救救他。”

陳知秋懵了下,斟酌著說:“真快死了?”

“嗯!”

程溪以為陳知秋不信,立即說:“師父你跟上來看看就知道了。”

“咳,藥師雖然救死扶傷,但快死了就……不必往這邊帶了吧?為師也沒有能起死回生的藥珠啊。”

陳知秋覺得自己得先教教這個小徒弟,讓她明白藥師不是萬能的。

程溪:“……”

說好的醫者父母心呢?聽到這種緊急的敘述,難道不應該更焦急嗎?!

程溪見陳知秋嘴上這麽說,還是跟了上來,邊走邊向他解釋:“現在還沒死,只是左手經脈應當是斷了,呈烏青色,快壞死了。”

“噢!?人在哪?”

陳知秋身上氣勢霎時變幻,從閑散悠哉的白發老人,成為了以藥論道受人敬仰的藥師。

“就在街上,鑒定師正看著他。”

程溪知道鑒定師姓許,但具體名字並不清楚,只得說他綽號。

“那是你師弟,姓許,名白期。你還有個師兄跟師姐,等下為師介紹你認識。”陳知秋說罷,身形一閃已經離開明春堂。

“你就是程師妹吧。”

一道溫潤的男性嗓音響起。

程溪循著聲音看過去,身著杏白衣衫的男人五官出眾,臉上帶著平易近人的笑意走近。

程溪目光在男人含笑卻感覺不到溫度的眼眸停留一瞬,禮貌頷首,“你是,師兄?”

“我姓張,張玉笛,是師父收的第一個學徒,你昨晚應該見過你二師姐了,她姓柳,柳星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