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佟國風的話如同預言。第二...)

佟國風的話如同預言。

第二天, 正當輿論雙方還在為改制爭辯得不可開交之時,一家對改制持反對言論的報紙毫無征兆, 突然刊登了一篇和王孝坤有關的報道。

根據編者的說法,報道的內容,來自於年初在王孝坤下台之後對他做的一個訪問,但當時,礙於種種原因,報紙最後放棄了刊載。而現在,礙於形勢, 寧願冒著被封報的風險, 也需要發聲。

這篇報道的主題在為王孝坤鳴冤,稱此前東亞藥廠一案後台的罪名, 他蒙受了冤屈。

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藥廠背後的真正靠山,應當是某個聲勢煊赫的家族。

這篇口氣含糊、似是而非的稿件, 雖然篇幅不長,見報之後,卻立刻引發了極大的關注。

到底是哪個家族, 報道沒有明說,戛然而斷。但,雖未指名道姓,從字裏行間的描述,明眼人一看, 就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所謂的“煊赫家族”指的到底是哪一家。

這下如同捅了馬蜂窩。

大總統的聲望雖因南北之戰的勝利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但對於他謀求終身任職的意圖, 社會各界本就反應不一,爭論正當激烈的時候, 突然冒出如此一個醜聞。

這不是一般的醜聞。

東亞藥廠一案的性質,非同小可,對全國造成的震動余波,至今尚未完全平息。倘若坐實曹家真的是幕後靠山,大總統一邊禁煙,一邊借毒謀取私利,別說終身制了,即便他現在馬上下台,怕也是平息不了舉國的洶湧之怒。

輿論迅速發酵,社會各界強烈關注,對大總統的質疑和要求他出面回應的訴求不絕於耳。

幸好,曹家蒙受的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很快得到了洗刷。

沒兩天,藥廠原廠主顧家有個族人站了出來,稱不日前隨了日本軍艦的爆炸而意外身亡的陸宏達便是藥廠的後台。而之前,顧家之所以頂著壓力遲遲不敢指認,是擔心陸的報復。

為了證明這個說法,顧家提供了一些尚存的與陸之間的往來信件。

隨後,陸家迫於輿情也跟著站了出來,承認事情是真。陸宏達的一個兒子出面,代替他死了不見屍骨的父親向社會致歉,請求諒解,並保證將變賣家產捐助濟孤堂,替陸家贖罪。

至此,東亞藥廠一案的真相徹底大白。這股猜疑曹家的風波,才算是勉強消了下去。

總統府後邸的西院。

曹昭禮這幾天心驚肉跳,因為連續的整晚失眠,臉都浮腫了一圈。

他草草地瀏覽完秘書官剛給他送來的十幾份當天報紙,最後,盯著陸家兒子的告罪書,懸著的心終於慢慢地放了下去。

借東亞藥廠制毒獲利,這是這幾年曹昭禮利用身份做的一個秘密生意。這件事他做得極是隱秘,連自己的父親也瞞著,沒透半點的口風。

前幾天,面對那個突如其來的替王孝坤喊冤、影射曹家的報道,大總統第一時間質問。他極力喊冤,稱應是王孝坤不甘下野,現在想往曹家頭上潑臟水,以達到攪亂局勢渾水摸魚的目的。

對付完大總統後,他火速著手應對,暗中一番安排,把罪名安在了死人陸宏達的頭上,終於有驚無險,涉險過關。大總統那裏,這兩天也沒什麽動靜了。

他推開攤在面前的報紙,閉目在椅中靠坐了片刻,回想幾天前剛在報上看到報道時的感覺,那種深刻的如墜冰窟的恐懼之感,直到此刻,仿佛仍未徹底消散。

他一陣心有余悸,怒氣便不可遏制地忽然冒了出來。

他猛地睜眼,指著案角這幾天堆起來的厚厚一沓報紙,咬著牙,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去年藥廠事發,我不是吩咐過,要把事情給我壓死嗎?現在怎麽回事?是誰那裏透出風聲的?你們這些飯桶!廢物!我養你們是幹什麽用的? ”

秘書官辯解:“公子,去年藥廠事發之後,第一時間就消除了全部的證據,該死的人也全都死了,絕不會出岔子的。應該就是咱們想的那樣,王孝坤一直在背後盯著,現在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戲,趁機想咬大總統和公子您而已。”

這件事是王孝坤操縱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事情也應該就是如此。否則,王孝坤的手裏如果有證據,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一定會放出證據,直接將曹家一棍打死,不會給曹家,或者說,給自己父親以任何的翻身的機會。

秘書官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王孝坤那邊沒有證據,現在顧家和陸家也都承認了,事情板上釘釘,不會再有翻案的可能。這個麻煩已經解決,公子您放一百個心吧。”

“大總統那裏有說什麽嗎?”

“沒有。早上的這些報紙,他也都看過了。什麽都沒說。”

曹昭禮慢慢地籲了口氣。

秘書官見他神色轉好,小心地道:“議會只剩三天了。請願信怎麽辦?是放棄,還是不用再等賀漢渚,就那樣直接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