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可以說,他算是相當痛快地...)(第2/3頁)

她真覺得他是好人,即便他像他自己說的那麽不堪。但至少,在她向他表達謝意的這件事上,他不壞。

這就夠了。

但是她不敢,也沒有這樣的膽子,只能看著他說完話轉身繼續朝前走去,最後,身影徹底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賀漢渚走出醫學校的大門,和向他敬禮的門崗低聲說了兩句話,在校門口停了一停,環顧了一圈四周。

丁春山今天隨他一同外出巡檢,晚上也一直等在這裏,見他出來了,立刻下車來迎,替他打開了車門。

賀漢渚上去,低聲吩咐了幾句話。丁春山一一點頭。

“還有個事,等明天天亮,你再派個人來一趟,檢查下學校圍墻的周圍,看看有沒有人來去的痕跡。”

“有人跟蹤您?”丁春山立刻警覺了起來。

“我懷疑今晚有人在旁刺探,趁著停電的機會靠近,但大概沒想到電力恢復很快,倉促間退走,被我察覺。我剛問了學校的門衛,確定今天傍晚之後,大門裏沒有進入過校外人員。所以,如果我感覺沒錯,人應該是分批進出的。“

“收到,明早我自己來!”丁春山應是。

賀漢渚點了點頭,靠在後座上,開始閉目假寐。

丁春山開車送上司抵達了賀公館,賀漢渚讓他直接開車回去辦事。

丁春山下車,替他打開車門,賀漢渚卻見他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事?”

丁春山看了眼大門裏的方向,遲疑了下,終於還是說道:“確實有個事。我聽我手下報告,葉公子今天又和小姐偶遇,搭訕說了幾句話,問小姐禮拜天是不是還去宣傳戒煙,還說等活動完,小姐要是有空,他可以教她騎腳踏單車……”

他的手下就是替賀蘭雪開車的那個司機。

丁春山覷著上司臉色,心裏沒譜,說話也就吞吞吐吐:“因為是蘇少爺的表哥,也是四爺您的親戚,所以我的手下也不知道該不該攔……”

賀漢渚聽了,沒什麽表情,只道了句不必攔,隨即走了進去,丁春山也駕著車,迅速離去。

淩晨。公館的大門緊緊關閉,妹妹房間的燈熄著,傭人們也結束了一天的事,這個時辰,早已酣然入眠。

賀漢渚剛從他的書房回到房間,也預備休息了。

他除去身上的衣物,走進浴室,擰開龍頭。

水落在頭頂,漫濕了年輕男人脖頸前那突出的喉結,落在一副寬闊的肩背上,又迅速地裹滿了他光著的一具肌理清晰的精瘦而有力的軀體。

重要的事,他在書房裏的時候,已經考慮得差不多了。

然而,今夜,還有一件並不那麽重要的小事,此刻,當夜深人靜,在這個最為私密的沐浴時刻,卻又突然從他的腦海裏浮了出來,甚至有點驅之不散的感覺。

這令賀漢渚感到了沒來由的幾分懊惱和不快。

像洗澡這種時候,他通常不大會想事情。最適合做的事,就是排空腦子,讓身體得到徹底的潔凈和放松,好準備接下來的睡眠與休息。

他從小就有夜間幹咳的毛病,發作最劇烈的時候,連呼吸都會感到困難,家人十分擔憂,所以從小,他就被家人當寶一樣地護著,生怕有任何的照顧不周。慢慢調理到了十幾歲的時候,已經算是治愈了,幾年間都沒再發作過。不料命運生變,朝廷降罪,一夕之間,家族遭遇滅頂,十二歲的他帶著妹妹逃亡,流離了一段時間,後來,在王孝坤的幫助下,妹妹得以安頓,少年的他,也登上了去往歐洲的輪船,到柏林就讀軍校。回來後,他投身革命,成為了千千萬萬埋葬清廷和舊世界的起義者之一。

柏林山區冰天雪地裏的那幾年,他脫胎換骨,但舊疾也就此復發。雖然在那裏,結識的魯道夫醫生對他的病情也有多幫助,但從此之後,舊疾再沒消除過,只是有時發作劇烈,有時輕些罷了。

他自己早就習以為常,也根本沒什麽可擔憂的――等不到哪天真的發病悶死,在那之前,他就極有可能已經死了。他唯一的痛苦,就是有時發作起來,整夜都無法入睡。後來他發現,睡前洗個熱水澡,排空腦子,什麽都不用去想,完了上床睡覺,好像對抑咳也有所幫助,於是不管是真是假,這個習慣,慢慢地固定了下來。

洗澡的時候,他不會刻意去想事情。

但今晚此刻,他卻控制不住。

淌過他全身皮膚的熱水,促使毛孔擴張,這感覺,竟令他突然想起晚上在軍醫學校的訓練館裏,停電之後,蘇家女兒,她的臉擦碰過自己臉的那種感覺。

當時他是想避開她的,免得黑暗裏看不見沖撞到她,卻沒想到,還是差點撞到了一起,不止如此,當時恰好他微微低了頭,竟就和她面頰擦了一下。

他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當時他的身體是什麽反應,他不可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