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關於王家的壽宴,王庭芝上...)(第3/5頁)

章益玖哈哈大笑,端起自己剛才倒在新杯裏的茶,走了過來,遞上道:“封建方是罪之源頭,惡之溫床!幸好,如今宇宙大同,舊邦新造!來來來,煙橋,喝了這杯茶,笑泯恩仇,往後大家都是大總統的人,化幹戈為玉帛,一道效力,共建時局,豈不美哉?”

賀漢渚接過,看著對面的陸宏達,慢慢地喝了下去。

章益玖再次放聲大笑,鼓掌:“好,這可真叫杯茶釋恩怨,看來我這一趟,是來對了!”

他又轉向賀漢渚,笑道:“聽說曹小姐今天也來了?怕是要你親自去接的吧?佳人有約,想必你也不樂意再耽擱了,若是有事,自便便是。”語氣裏已經帶了幾分促狹似的味道。

賀漢渚讓幾人慢慢喝茶,先行出了靜室。

他走出庭院,漸漸放慢了腳步,最後從衣兜裏摸出一包香煙,停在路邊一處光線昏暗的角落,低頭點了一支香煙,深深地抽了一口。

身後有人追了上來。

章益玖走近,看見了他,不復方才一臉笑呵呵的模樣,低聲道:“煙橋,大總統命我私下轉你一句話,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你盡心效力,日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看了眼四周,又道:“煙橋老弟,我再給你透個底吧。姓陸的表面對總統府順服,背地小動作不斷。人嘛,最難就是知道知足兩字怎麽寫。現如今革命始罷,百廢待興,大總統為國事嘔心瀝血日理萬機之余,四周也是虎狼環伺,亟盼穩定。希望你暫時隱忍,不要動作,是出於大局的考慮,懂嗎?”

賀漢渚含笑,謝他指點。

章益玖笑道:“客氣什麽,咱們自己人。我假公濟私說一句,你來這裏也小半年了吧,算是地主,一頓酒,你怕是逃不掉的。”

賀漢渚笑道:“這還要總長開口?我是位卑幹苦力的,比不了總長位高闊綽,但也不至於連頓酒都請不起。天城幾家大字號,隨便你點,我舍命陪君子就是!”

章益玖笑哈哈道:“那就說定了,一醉方休!我這邊沒事了,你趕緊走吧,免得曹小姐等急了,回頭要怪我。”

賀漢渚一笑,告辭而去。

蘇雪至蹭著來接宗奉冼的車,在六點半的時候抵達了王家。

這個時間,大部分的賓客差不多都到場了。

因為來客太多,車馬往來,王家大門附近的街道上,雖有人專門指揮交通了,但還是擁塞。宗奉冼就提早下了車,帶著蘇雪至步行進去,走到那扇張燈結彩的大門之外,遞上請帖,門口的人一看,驚喜地“啊”了一聲,隨即回頭高聲喊道:“宗先生到――”

話音落,一個管事丟下正說著話的人,匆匆跑了出來,叫人進去通報貴客到,自己則面帶笑容,恭敬地問好,隨即領路,帶著往舉辦壽宴的大堂去。

還沒到,裏面迎出來一個目光炯炯的灰發老者,一身傳統的萬字喜慶壽袍,後頭跟了王太太和一個穿西裝的青年。

正是王孝坤夫婦帶著兒子王庭芝,親自出來迎接貴賓。

一見面,王孝坤便緊緊地握住宗奉冼的手,道:“宗先生怎的沒坐車來?說您竟是步行來的?原本我是要去外頭迎的,怠慢了先生,勿怪。”

宗奉冼笑道:“王總長客氣了,是我自己下的車,有勞總長費心了。逢總長大壽,今晚帶著學生,也來湊個熱鬧,送上一副自己題字,聊表心意,賀總長甲子壽喜。”

蘇雪至忙從他身後出來,雙手奉上一幅裝裱好的卷軸。

宗奉冼的字也是十分有名,平日有人重金求取,往往也未必能夠如願。

王孝坤驚喜不已,忙叫人展開。

管事上來,小心展開卷軸,只見上面書寫“如山如阜,大德大年”八字,蓋有印鈐,面帶喜色地對著兩邊賓客高聲念了一遍,念完,捧去當場懸在了壽堂的顯眼位置,供往來賓客賞析。

王太太這幾天雖因兒子那日自爆的醜事而煩惱不堪,但此刻,見宗奉冼不但登門賀壽,竟還送上了一幅有他印鈐的題字――要知道,上回也就是大總統老母的七十大壽,方得他登門寫了個壽字,見周圍的賓客紛紛奉承,頓覺臉上無比增光,心情這才好了些,推了推一聲不吭好像往後退的兒子,示意上前見客。

王孝坤介紹兒子:“犬子庭芝,年方弱冠,冥頑不教,往後若能得到宗先生的一二指教,則是犬子莫大之幸事。”

王庭芝垂著眼睛,耷著頭,好似沒看見蘇雪至,老老實實沖著宗奉冼鞠躬。

宗奉冼看他一眼,誇年少穩重,未來可期,王孝坤紅光滿面,很是高興,這時終於留意到了宗奉冼帶來的學生,容貌頗為俊秀,看了一眼,說:“這位是宗先生的高徒?”

自己是跟著宗奉冼來的,不能給他丟臉。蘇雪至自我介紹姓蘇,隨即躬身,祝賀大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