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了這樣的意外,賀漢渚很...)(第2/3頁)

他一臉的為難,但很快,又轉為毅色。

“不過,司令你放心,這個案子是我分內之責,我必竭盡全力,盡快查明真相!要是這幫人不知好歹,再敢來司令你這裏鬧事,司令只需打個招呼,我立刻派人,來一個抓一個,來一對抓一雙,絕不容許秩序敗壞,幹擾司令!”

賀漢渚淡淡道:“有勞局長。”

他說完,撚滅煙,往後一靠。

孫孟先立刻說:“那就不打擾司令了,我先告退。”

等他走了,賀漢渚起身,再次來到窗前,低頭看著孫孟先帶著巡警,驅散聚在門外的剩下的人。

“四爺,這個姓孫的故意抓人,態度又模棱兩可,羅家胡同以為他保護四方會,四方會的又認定他偏向羅家胡同,嘴裏說盡快,只怕在鬼扯,是想拖延時間,把火燒到司令部這邊,給四爺您一個下馬威吧?”

豹子語氣帶著不忿。

賀漢渚沒開腔,凝神沉思之際,一個副官敲門,說四方會的老會長陳鐵佛來了,懇請求見司令,望司令撥冗賜面。

陳鐵佛年輕時,是天城數一數二的地頭強人,如今年邁,衰病纏身,跟前只有一個義子陳英,就將地盤和會長位子傳了,自己洗手退隱,這兩年已不露臉了。

賀漢渚坐了回去:“帶進來。”

陳鐵佛至今還留辮頭,瘦辮稀疏,進來後,二話沒說,循了前清的禮節,立刻就磕頭伏地。

賀漢渚沒動,看了眼豹子。豹子上去將人托起,陳鐵佛不起,堅持磕頭,說今天知道得晚了,來不及阻止,剛剛趕到,要給外頭那些來鬧過事的兒孫請罪,請司令大人不記小人過。又說他已發話,四方會的人,絕不敢再來司令部這裏滋擾了。

賀漢渚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這回親自起身來扶。

陳鐵佛依然不起:“老朽厚著面皮求見司令,除了要替外頭那些不懂事的兒孫賠罪,也為義子陳英鳴冤。他這次宴請羅金虎,絕沒有毒殺的意圖。”

三教九流,各有行規。腳行的不同幫會也各有地盤,不能隨意越界。

這些年,作為天城最大的兩大腳行,四方會和羅家胡同為地盤之爭,相互之間常有爭鬥,有爭鬥,也就免不了傷亡。死了的也就死了,剩下妻子兒女卻是無依無靠,以淚洗面。

陳鐵佛說,陳英想化幹戈為玉帛。自己在道上混了一輩子,無兒無女,時局變天,也早看開,沒了從前的爭強好勝,同意了。他打算將狀元碼頭的生意讓給對方,往後井水不犯河水,以求個安穩,帶著手下的一幫兄弟討生活。

這就是七天前那場天霄樓宴會的初衷和唯一的目的。

“萬萬沒有想到,羅金虎回去後竟中毒身死,這件事,我們這邊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現在人人都說是陳英下的毒,他百口莫辯,人也被警察局抓走了。我想來想去,想到了司令您,只能來求見司令,為他伸冤。只要他能沒事,老朽甘願代死!”

說完,又鄭重叩首。

陳鐵佛走後,賀漢渚獨坐片刻,讓人去把軍醫張志恭叫來。

衛戍司令部下設軍醫處,但還沒處長,暫時只有張志恭一個人。他早年就讀於前清開辦的醫學堂。司令傳,就匆忙過來,當聽到司令問他會不會屍檢,慌忙擺手:“司令,這個我真不會,我也沒做過,我怕誤事!您要是需要,可以從警察局那裏調人。那邊有專門的仵作!”

賀漢渚拂了拂手。

當天,軍醫學校接到了一個任務,派遣精通解剖的人去做屍檢。

不久前頒布的解剖條例明文規定,“警官及檢察官對於屍體,非解剖不能確知之其致命之由者,得指派醫生執行”。

所以上頭讓軍醫學校出人,沒毛病。

問題是,學校裏主病理解剖教學同時也兼在附屬醫院執業的幾個人,沒人願意接活。

現在雖然有了“法醫”新詞,但法醫等同仵作,這種觀念依然根深蒂固。包括軍醫學校在內的一些醫學校,高年級雖也開設涉及法醫的相關課程,但限於目前這門學科整體發展水平的限制,內容基礎,教學一般只涉及器械損傷鑒定、生前死後損傷鑒定、中毒鑒定以及血痕、毛發鑒定等內容。其余的,全看醫師自己的水平和摸索。而且,即便是畢了業的學生,也很少有人願意繼續從事這種工作。

環境差,待遇低,不被社會尊重和理解,這就是現狀。

人是衛戍司令部要的,教務長不敢不派,撓頭,正要強行指定,傅明城主動開口,說他願意去。

教務長大喜,勉勵了一番,說車在外頭等著了,讓他立刻過去。

人是昨晚死的,越早屍檢越好。傅明城接下事後,不敢耽擱,點了幾名學生同行,除了做助手,也兼作現場教學。

他特意把蘇雪至也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