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在這一瞬,槍口卻突然轉...)(第2/3頁)

蘇雪至頓時尷尬了,笑容和那只還在招的手僵住,頓了一頓,收了笑,手也若無其事地縮了回來。

對哦。

還沒對那位姓王的水會三當家親自道個謝呐。是三當家冒著危險帶自己出來的。

她心想。轉過身。

就在這個時候,下面船尾的方向,再次傳來幾道沉悶的槍響聲。

片刻前還擠滿了人的下層甲板,此刻已經空蕩蕩,只剩那具掉下去的槍手屍體。

最下層通往底層貨倉的船尾入口處跑出來一個人,一條腿中槍,滴著血,一瘸一拐,拼命往前沖,還沒跑幾步,支撐不住,撲倒在了甲板上。

豹子帶著人追出來,將人控制住,仰頭見四爺從頂層探身出來,喊道:“四爺!下面貨倉裏發現了這家夥,身上帶槍,看見我們,開槍就跑,應該就是同黨!”

“狗日的!”

剛進去的王庭芝罵了一聲,掉頭就沖了出來,也不走梯道,抓著欄杆直接翻了出去,縱身一躍,跳到二層,再從二層跳下,推開保鏢上去,一腳踩住了那人腿上的槍傷傷口。

“說,誰派你們來殺我四哥的?”他咬牙切齒。

對方起先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傷處被王庭芝用尖頭皮鞋狠狠地踢了幾腳,痛聲慘叫,卻還是閉目不言。

王庭芝大怒,從保鏢手裏拿過槍,一槍打碎那人另條腿的膝蓋。

“不說是吧,爺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你!”他冷笑。

“知道這什麽地吧?長毛子翼王石達開當年也折翼栽了的地方!他也算是梟傑漢子,千刀淩遲神色自若,可惜爺我晚生幾十年,沒得見。不過沒關系,不是有你嗎。爺我倒想看看你能片上幾刀,有沒石達開當年的硬骨頭!”說著扔槍,叫保鏢遞刀子。

那人睜眼,見他拿了刀子朝自己天靈蓋頭皮貼來,露出恐懼神色,大叫:“我說!我說!我們總共四人,一路分著上船,約定這一站動手。給了安家費,要務必刺死四爺。計劃是先向王公子你開槍,等引出四爺,我和老二再一起動手。我剛才害怕,後悔了,就沒出來,老二應該是死在上頭了……”

“我去你媽的!死了活該!誰雇的你們?”王庭芝又狠狠踢了他一腳。

那人也不敢喊痛。

“死了倆,加我,剩下那個就是雇我們的,挑兩簍水瓜,人現在應該藏在通鋪裏。你們抓住他,就知道上頭的人了!”

豹子立刻掉頭,帶著人沖往通鋪,卻聽艙裏發出幾聲槍響,乘客一片驚叫,許多人從艙門裏奔出,四處逃跑。其中一道人影朝甲板的船舷狂奔而去,看樣子仿佛想跳江。

“抓住他!”

豹子大叫一聲,立刻追去。

狹窄的甲板走道上,擠滿了剛被槍聲驚出的乘客。豹子朝天開了一槍,大喝讓開,但速度還是被阻,怕誤傷,也不敢貿然對著前方用槍,眼睜睜看那人沖到了船舷前,翻身就要跳下去了——

王庭芝在雞飛狗跳和尖聲叫罵聲中連推帶搡,徑直踩著地上一片不知是誰人摔倒後的胳膊和腿,縱身奮力一撲,伸手終於抓住了那人的一條腿。

伴著身體的慣性力,兩人一道撞在了欄杆上。

“龜兒子!我看你往哪兒跑——”

他大笑,笑聲還沒消,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福萊號是舊船改造,下層甲板的欄杆有些地方早已銹蝕,船司卻一直沒有更換,平常看不出來,剛才猛然這樣被撞,本就銹蝕的一道杆子承受不住兩個成年男子體重的驟然沖擊力,底部和甲板焊接的連接處,驀然折斷。

豹子眼睜睜看著王公子收不住勢,和那人一道,跌入江中。

“王公子——”

他沖到落水處,探身出去,只見江濤洶湧,哪裏還有王庭芝的身影?

意外一件接著一件發生。

船拋錨,停了下來。

當蘇雪至跑到底層甲板時,據說那個四爺已躍下水去救人了。船舷附近站滿了人,圍成一圈,竊竊私語。

豹子似乎不通水性,眼睛盯著波濤洶湧的江面,神色焦躁萬分,不停地在那道折裂了的欄杆邊走來走去。

片刻後,附近湍急的江流裏,陸續冒出幾個剛一起跳下水去撈人的水手,抓著輪上同伴伸來的長竿,筋疲力盡地爬上來,濕漉漉躺在甲板上,不停喘著粗氣。

豹子不見主人上浮,目眥欲裂,大吼:“給我再下!誰救上人,加銀元!一千,兩千!要多少給多少!想做官,就讓你做!”

水手們相互對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一個水手低聲說:“這位爺,不是我們不想要賞,是真沒那個能耐。這裏早幾個月還成,現在水真的太大了,上遊瀉下來,人都在打轉,踩不住水……”

不但如此,在這段寬達十幾丈的江面下,暗礁林立,到處都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