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病美男 衣衫半露

成憶的舊疾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作,每次發作他都痛不欲生。

與孟南飛的戰鬥過於激烈,他的舊疾提前發作了,傷上加傷,狀態堪憂。

成憶強行運轉功法恢復傷勢,不料心魔趁虛而入,擾亂了他的心神。

朦朧間,他回想起了從前。

他出身一個傳承古老的大家族,是家中嫡子,爹娘皆是金丹修士。

家族早已沒落,但還算有些底子在,爹娘對他很是溺愛,從不要求他出人頭地,他們唯一的願望是讓兒子平安長大。

因為成憶的娘在懷孕時曾經遭到魔修的襲擊,極度陰寒的魔氣入體侵蝕胎兒,形成了一枚陰煞咒。成憶出生後身體孱弱,他爹娘到處尋醫問藥,始終未能治好他的舊疾。

恰逢百年一度的黑海秘境開啟,成憶的爹便去秘境為他尋找能徹底祛除陰煞咒的靈藥。

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

那年成憶才五歲,他現在想想,都不記得父親長什麽樣了,父親只他腦海中一個模糊的影子。

又過了兩年,成憶的娘也撒手人寰。

她懷孕時受到了重創,生育成憶虧損的元氣也未能補回,拖了數年,最終還是沒能等到成憶長大就離他而去。

那年成憶七歲。

叔伯照顧他,給他吃穿,教他識字,卻不能如親生父母般關懷他。

他五歲前,每次陰煞咒發作爹娘都會陪在他身邊。

後來爹不在了,還有娘親。

他七歲後,唯一能在陰煞咒發作時陪伴他、安慰他的娘親也不在了。

也正是在七歲這年,成憶趁玄宗大開山門收徒之際拜入宗門,成了一名外門弟子。

成憶學會了咬牙忍受痛苦,他縮在被窩裏獨自熬過陰煞咒,總是痛暈過去。

它每次發作都是劫難,而成憶只能默默承受。

他孤僻,在玄宗沒有朋友。他一直獨來獨往,一個人去學堂,一個人去修煉,一個人去後山參悟劍法。

他身上沒有孩子的朝氣,只有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直到有一日,他新找了一個僻靜的樹林練劍,陰煞咒突然發作了。

他的劍掉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

隨著年齡的增長,陰煞咒的發作間隔在縮短,它給他帶來的痛苦也在增加。

也許不久的將來,他會悄無聲息地死在哪個角落裏。

就在成憶意識昏沉快要被折磨得暈死過去時,他眼前閃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她一身白袍,腰間佩一柄銀色的長劍。

她蹲下身看他,疑惑地問:“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練劍的地方?”

很快,成憶眉毛和頭發都被透體而出的陰煞之力凍得結了層冰霜。

她意識到成憶不對勁,就把他抱了起來,往他身體裏渡入靈氣。她的靈氣平和中帶著一絲暖意,幫他驅散了體內的陰寒。

她的手指也是暖的,按在他腕上的感覺很舒服。

成憶模模糊糊地看著她的臉,爹娘去世以來的悲傷和一個人承受陰煞咒的委屈莫名其妙地湧上心頭,他忽然沒出息地拽著她的袖口哭了起來。

“別……別走!”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活不放手,把趙冽的衣服抓皺了,“我好痛……陪陪我……”

他哭著道:“我不想一個人。”

成憶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隱約聽見她語氣無奈地道:“唉,我最拿愛哭的人沒轍了。”

……

心魔侵蝕著成憶的心智,他被困在魔障之中,茫然地回憶著過往的種種。

師姐被鎮壓在魔獄後,他守在鎮魔獄外不僅是想守株待兔等閻朝,更是想離師姐近一點。

可哪怕他就守在鎮魔獄外,他也不敢進去看一看趙冽。

他想追回趙冽的執念、想讓趙冽回到從前的執念無比深重,甚至形成了心魔。他瞞下了心魔的存在,沒告訴任何人,包括秦瀚。

成憶的心魔狀態穩定,沒有爆發過,所以外人看不出異常。

今天心魔突然爆發,是受了傷勢加陰煞咒發作的雙重刺激。

在心魔的影響下,他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要見她,他想見她。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反復徘徊,仿佛催眠一般,促使他離開了療傷地,去了皇宮。

榻上的人在沉睡,成憶看見那張熟悉的臉的一瞬間,情緒就崩潰了。他跪在地上喊她的名字,請求她再看他一眼,請求她不要走。

她醒了,驚訝地問:“你是誰,為什麽在本宮的寢宮裏?”

熟悉的臉,熟悉的問話。

兩道人影在成憶眼中徹底重合在一起,因為第一次見他時,趙冽也問:“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練劍的地方?”

成憶下意識有些疑惑,他疑惑師姐為什麽自稱本宮,又為什麽不認識他了。

心魔糾纏著他,他不願意深想,就下意識忽略掉了這些不合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