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頁)
星遠將張信扶起,對方沒說話,他也完全不在意。
校服不染塵,不需要撣土。
星遠頓了頓,他拿出凈水球遞給張信。
張信猶豫片刻後接過,他低頭聲音很小地說了聲“謝謝”。
那天,星遠“順路”和張信走了很久。
他沒有提關於那幫人的絲毫事情,表現的也沒有那麽熱切,甚至他的言語裏沒有一絲同情。
仿佛“那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就像是普通同學在閑聊,甚至相處越來越熟稔。
他們臨告別前交換了彼此的聯系方式,星遠面帶笑容,看起來很是自然。
但是,在沒人看見的角落,張信的指尖在顫。
星遠在保鏢的陪護下上了私人飛行器,張信站在地面目送星遠離開,直到再也望不見飛行器的影子。
張信久久佇立。
若幹年後,星際政壇有人言。
“張牙子這家夥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你什麽時候多看他一眼,他轉頭就能搞破你全家。
也得虧首相大人庇護,不然他早就被仇家弄死八百次了。”
又有人大笑:“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他是首相大人的一把刀,若沒有他老人家示意,張牙子敢?”
——
又到了周五。
今天對星遠並沒有想象的那麽期盼他,望著窺星儀的藍光,有些心神不寧。
入眼依舊那麽荒涼,星遠背著背包盲目地望向周圍。
好在那顆紅點還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星遠的錯覺,他總覺得那顆紅點的光比往日有些弱。
這次星遠走得倒是沒有上次久,天剛黑,但眼前數據顯示,他距離目的地僅剩三公裏。
星遠松了口氣,他擡眼發現前方的植被明顯多了起來。
星遠愣了幾秒才想到,他上次走得時候好像是要打仗來著?
打仗?
星遠一慌,聯想到微弱的紅點,不難猜出艾斯利可能是出了什麽事。
事實上,艾斯利的確是出事了,只不過還沒有嚴重到危及性命這種程度。
帳篷內。
艾斯利臉色蒼白地趴在床上用手指輕輕磨拭床邊木料上的紋路。
算上今天這一道,一共五條豎線了……
他嘆了口氣,頭一次這麽希望少年因為一些事絆住來不了。
雖是如此,桌面上依舊放著整整九塊奶糕,像是特地為什麽人準備一樣。
就在這時,門簾被掀開,隨行的醫者帶著紗布與傷藥走了進來。
艾斯利一僵,他神色頗為不自然,“要不過兩天再換?”
醫者聞言很是生氣,“大人,您的傷如此嚴重,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請不要任性妄為。”
醫者說罷,便取過紗布準備換藥。
“我不知道您的別扭心理是怎麽產生的,雖然傷口略難為情,但對比生命,羞恥心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醫者邊換邊擰眉,口中嘟囔,“什麽時候大人有過羞恥心?這可真是一件新奇的事。”
艾斯利:……
醫者從腰背開始包紮,長長的血口破開皮肉,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白骨。
他一路換藥到腿根,隨後手一抖,不由嘆息道。
“當年那一刀真是可惜了,中看不中用啊。”
艾斯利:……
藥還沒有換完,讓艾斯利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此時,門簾動了動,一雙玉白色的手從外面伸了進來,之後是那個很是乖巧的少年。
少年背著背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換藥的艾斯利。
湛藍色的雙眸瞬間湧上了擔憂的神色,少年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終是慢慢地走了過來。
艾斯利面色如常,只是他喉結滾了滾,床內的那只手不自覺攥住了床單。
見少年的目光逐漸挪到醫者正處理的地方,艾斯利氣息下沉,他忍不住閉上雙眼將頭偏過。
另一只手輕輕扯著被子,想要蓋住,卻被醫者制止了。
“大人,即使您冷,您也需要我將藥換完後才能蓋上。”
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艾斯利腿部肌肉緊了緊,扯得傷口更重。
他“嘶”了一聲,醫者也叮囑,“請放松。”
紗布已經包好了,星遠看不到傷口的樣子。但這麽多帶血的紗布置於地面,也足夠讓人觸目驚心。
星遠心裏一顫,他有些慌了。
其它地方看不見,星遠只能去看最後的傷口。然而,他剛走過去,最後一道傷口也被包紮完了。
星遠目露憂色,他將紗布仔細打量,卻依舊難以想象傷口的模樣。當無意中撇了眼不該看的東西時,他也沒放在心上。
醫者包紮完了,他對艾斯利念叨道:“只要你規規矩矩養傷,別亂動,十有八九死不了。”
星遠漸漸放下心。
醫者走了出去,星遠獨自一人在旁邊靜坐,起初他還在想著艾斯利的傷勢,漸漸地,方才見到的畫面湧入他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