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遠悠悠轉醒。或許是昨晚太疲憊了,今天睜眼時,日光已經照到了大半個床上。

他稍微挪了下腰,上半身酸痛地讓他擡不起來。

星遠眼皮一抽,隨後迷惘地望著帳篷頂。濃密的睫毛下,幹凈的眼眸一眨一眨。

過了半響,他才意識到不對,連忙想爬起來,誰知腰軟得使不上力,他又倒了下去。

星遠佛了,他像一條鹹魚癱在床上。

哎,自已太不是東西了。

多好的男人,就這樣被他睡了。雖然沒有發生什麽,但不對還是在他。

要是人家知道昨晚自己床上睡了個男生,該有多生氣呀!

等回夠了力氣,星遠才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他扶著腰,腿軟的不行。但他還是爬到了床邊,伸手扯過了自己的背包,從裏面掏出了小本本。

幸好手還有力氣。

[……雖然我是被無意帶上床的,但責任在我,是我冒昧侵入這位先生的領地。

萬一先生是同性戀,那我算玷汙了先生的清白。雖已不流行“負責”說法,但終歸我欠了他,依舊得負責。

我不知道這種事件該如何補償,初步是給先生一張支票,讓他填數字吧。]

星遠寫完後,他望著陽光,不禁揉了揉腦袋。

還說要努力,都日上三竿了。

他不再拖延,哪怕腰酸背痛,依舊拼著一口氣爬起,緩緩地穿好了衣服。

走出帳篷,迎面來了幾個士官邊捏肩捶背邊竊竊私語。

“我去,絕了,從這一刻起我總算是相信了傳言。”

“大人今天怎麽了?出手這麽重?我覺得我的胳膊快廢了。”

另一人搖搖頭,他“嘶”了一聲。

“不知道,據聞昨晚床上不行,被趕出來,現在拿我們撒氣呢。”

星遠原本還側著耳朵,當他聽到後面幾字後連忙加快腳步,當然他的眼睛還是偷偷在瞥。

“大家都慘,今天新兵比往常多練了半倍,雖說也到了加練的日子,可這事怎麽看怎麽怪。”,一名士官吐槽。

聽到新兵現狀,星遠心裏一緊。

他捏著手低頭念叨,“艾斯利怎麽能這樣?就算……就算人家姑娘不搭理他,他也不能拿別人撒氣呀。”

星遠嘆了口氣,他在心裏對自己叮囑道。

艾斯利這人太壞了,他得離他遠點。雖然這人觸及不到他,但撒氣時很容易波及到他。

——

艾斯利獨自坐在石塊上叼著一根枯草,他將外衣披在身上,停頓了會兒,他慢慢從衣服裏掏出一袋奶糕。

奶糕被他暖得有點熱,艾斯利眼皮垂下,他撇過頭將其放在一旁晾涼。

他在石頭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總算是看到一個白皙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訓練場。

他久久凝望著,眼中蘊含著不知名情緒。

過了會兒,他眉毛一擰,揪了根葉子。

這時,弗瑞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並坐到了他的身旁。

艾斯利聽到了聲,他沒有回頭。他看著少年“嘖”了一聲,問。

“你說,那種像瓷娃娃一樣的小孩是怎麽長大的?”

他沒等弗瑞德回答便自言自語道:“我估計他是喝著清晨的露水,吃著最新鮮的花瓣,泡著牛奶長大。”

弗瑞德沒忍住笑了。

艾斯利沒有管他,他將嘴角銜著的草葉取出,口中念叨。

“我貌似沒有許過願望,對吧?”

說完,他看了一眼弗瑞德。

弗瑞德有些懵,在意識到跟他說話後,他瞬間回過神,連忙搖頭。

“沒有,你什麽時候許願了?”

艾斯利聞言露出了笑容。

星遠原以為吃不到飯是他起得晚的問題,後來他才發現,但凡他想要保持紳士風度,吃飯是與他無緣的。

星遠看著空盆原地懵了一會兒,隨後他環顧四周,誰知又被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男人。

男人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緩緩打開布包,奶白的糕點映入眼眸。

星遠昨天累了一天,現在早已饑腸轆轆。相對黑面包,奶糕讓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哎,星遠臉一紅,終究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說什麽好,艾斯利仿佛成了他的飯票,這讓他頗為不好意思。

星遠走到艾斯利面前取出奶糕,盡管又是一通感謝,可傳到艾斯利耳中依舊聽不懂。

星遠蹲坐在地上細細品著,被從俯視的角度看極為乖巧。

艾斯利拿著一塊塞入口裏,弗瑞德見狀直嚷嚷。

“好家夥,一會兒沒見,你是從哪兒買的奶糕?”

艾斯利沒說什麽,他將手中的奶糕填嘴裏後,單手勒著弗瑞德的脖子捂住其嘴。

那架勢,仿佛弗瑞德多說一個字,艾斯利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弗瑞德頭皮發麻,趕緊閉上嘴。

為了強化體能,星遠一吃飽便跟著繼續訓練。

艾斯利不負責訓練新兵,但日常視察他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