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呂谷先生

在冰天雪地的終年不凍港摩爾曼斯克遊玩了幾天的時間,安德烈的運輸船也在眾多媒體和當地居民、官兵以及受邀參加觀禮的看客中緩緩靠向了提前清空的碼頭。

縱然二戰已經結束了將近一個世紀,縱然蘇聯也早已經分崩離析,縱然如今的俄羅斯和美國依遵循著蘇聯時代的傳統相互看對方不順眼。

縱然有眾多不同的價值觀,但至少在二戰時代那場史無前例的共同抵抗法吸嘶侵略的戰爭上,大家都還保持著一致的歷史認同。

在幾架拉著彩色煙尾的戰鬥機飛過碼頭上空的同時,半路上就已經將船名臨時用英語塗裝成了“丹尼爾·摩根號”的運輸船,在幾乎連成一片的閃光燈中緩緩靠上了碼頭。

隨著貨船艙門緩緩開啟,一輛輛仍舊滿載著物資的道奇卡車和沒來得及加入戰場的謝爾曼坦克,被牽引著緩緩穿過擠在道路兩側的人群和記者,穿過覆蓋著街道和那些換上蘇聯軍裝的遊行人群,最終停在了二戰紀念碑“阿廖沙”旁邊提前開辟的露天展區裏。

而那些卡車上裝載的援助物資,也將被送到了一棟臨時搭建起來的寬大玻璃溫室裏進行展出。

在眾多鏡頭的注視下,駐紮在摩爾曼斯克港的海軍代表穿著蘇聯時代海軍的制服,和一位同樣特意穿著美國二戰時代海軍制服的代表各自在阿廖沙腳下的長明火旁放下了一束鮮花。

在周圍的觀禮人群中,龍和熊探險俱樂部的全體成員難得的換上了板挺的西裝占據了很大一片位置,同時在他們的每個人胸口,全都別著一枚金光閃閃的龍和熊徽章。

如此獨特的觀眾自然也頻頻引來了那些記者們的鏡頭,尤其紅星台派來的記者,更是對他們已經數次采訪過的俱樂部格外的熟悉。

只不過可惜的是,這次不管是石泉還是艾琳娜,全都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將他們的面容遮住了大半。

簡單莊重,卻紀念意義十足的到港儀式在眾多記者的采訪中落幕,同時在那十幾輛齊頭停放的謝爾曼坦克正前方,還立起了一塊足夠醒目的花崗巖石碑。

這塊石碑的輪廓並不規整,尖銳的棱角就像北冰洋上的浮冰一樣鋒利,但在最顯眼的位置,卻用俄語和英語寫著同一句話,“它們沒有來得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發光發熱,希望也永遠不會見證下一次戰爭。”

極具俄式幽默的是,在這塊堪稱巨石的超大塊石碑另一面,還用僅有手指粗細的英語,將那位丹尼爾·摩根號商船隨船廚師埃裏克·簡留下的遺書,原封不動一個字母不差的謄抄了一遍。

同時在最下方幾乎緊挨著地面的位置,則用不起眼兒的俄語小字兒寫著,“商人安德烈·尼古拉耶維奇·托爾贈與戰火中牢不可破的友誼。”

如此頗具嘲諷意味的石碑自然早就被有心的媒體拍下了無數張的特寫,至於等他們的新聞報道出來之後是怎樣一番語調就是另一碼事了。

反正現場的本地觀眾大多都不認識英語,而那些邀請來的客人就算看得懂英語也只會憋著笑裝聾作啞,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這可是地球人的通病。

更何況這現場別說陰國人,就算是陰國血統的狗都沒有一只,自然也就更加沒人在乎那些攪屎棍子們的感受。

等到儀式結束,在場的人還分別領到了由史丹利提供的一份小禮品——和裝著那封遺書同款的保溫壺。

不同的是,這些作為禮品的保溫壺上全都印著那位隨船廚師埃裏克手繪的施密特島地圖,同時還用俄語和英語印著和安德烈贈送的那座石碑上相同的一句話:“它們沒有來得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發光發熱,希望也永遠不會見證下一次戰爭”,甚至就連這些保溫壺的裏面,都有一張復刻的埃裏克的遺書。

這份別出心裁的小禮物也讓現場的氣氛越發的微妙和難以言明的默契。刻意避開記者,眾人拿著這份小禮品,隨著人流搭乘大巴車回到安德烈曾經和他們發布委托的那座斯大林式建築,趁著那些邀請來的親歷者或者其後代在宴會廳回憶二戰中一個個可歌可泣的故事的時候,安德烈卻悄無聲息的帶著一位白人老頭兒和石泉再一次走上了頂樓的會議室。

“卡森,這位就是真正找到摩根號商船的俱樂部持有人尤裏。”安德烈轉過頭,“卡森先生的祖父曾是駝峰航線的運輸機機組成員,可惜,他沒能從戰場回來。”

“卡森先生,謝謝您的家人在二戰中對華夏提供的幫助。”石泉用前幾天從劉小野那裏學來的幾句英語真摯地說道。

“看來你的英語並不好,不如我們用漢語交流怎麽樣?”卡森出乎意料的用熟練的漢語說道,“我給自己起的華夏名字叫呂谷,我想你應該能猜到這個名字的背後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