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B市的夜晚多了幾分皎潔,月光拌著雪花落下,四周安靜的只有簌簌的雪聲。

作為一個沒見過雪的土鱉,童倦剛掀開厚厚的門簾就被滿眼的雪白吸引了注意,驚訝的嘴都合不攏,被灌了一肚子冷風,扶著門框咳了起來。

裴斯然看童倦那張漂亮臉蛋皺成一團,不由走過去拍了拍童倦的背,即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手掌之下的身體也依舊單薄,裴斯然大手往下探去,摟住了隱藏在外套下的細腰,嘴上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自然而然地問:“怎麽了?”

童倦被裴斯然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也不咳了,動了動肩膀,想甩掉腰上的手臂,卻發現裴斯然摟得很緊,不由偏頭看過去,裴斯然一臉坦蕩,童倦倒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便把頭轉了回去。

外面還飄著大顆的雪花,童倦伸手接了一捧,晶瑩的花瓣落在手上,冰冰涼涼的,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他盯著手心半晌,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粉嫩的舌尖在手心掃蕩一圈後砸吧砸吧,有些失望:“不是甜的呀。”

“誰說雪是甜的了?”裴斯然無奈地道,摟著童倦的手臂微微用力,“走了,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吃雪,什麽毛病。”

童倦被推著往前走,嘴上嘟嘟囔囔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下著這麽大的雪,他竟然不覺得冷。

“這時候不覺得冷了。”裴斯然也嘟囔著,“你以為雪那麽幹凈呢?還吃,也不怕肚子疼。”

童倦就當聽不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傻笑:“明天早上起來會不會有一大片雪呀。”

裴斯然“嗯”了聲。

“太好啦,我可以堆雪人了。”童倦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在雪地上馳騁沙場的英姿,也不覺得食堂的菜不好吃了練習太累了,來錄這個節目簡直就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裴斯然看他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竟然還覺得有些可愛。要是把童倦換成鐘亦,看到鐘亦在這死冷寒天的露出那種沒見過世面的表情,估計會被他嫌棄死。

這雪看起來要下一晚上,明天早上估計有快到小腿那麽厚,童倦見了還不得直接撒歡了。

裴斯然不由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個小段子。

下雪有什麽意思,見到雪的南方人才有意思。

好像確實是這樣。

……

第二天一早,練習生們被熟悉的演講鈴聲叫醒,有了前一天的經驗,裴斯然在被吵醒之後已經能安靜的坐在床上並且熟練的掏出耳塞,完全不受起床氣的影響。

童倦先爬下床去洗漱,等裴斯然洗漱的時候,童倦蹲在行李箱旁邊翻東西。他來之前特意買了副手套,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裴斯然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了全副武裝的童倦,擦臉的手一頓,“你,不熱嗎?”

童倦一腦門汗,但他為了照全身鏡,默默忍下了這一切。在聽到裴斯然聲音的那刻轉過身,舉起雙手給他看,“我的手套好看嗎?”

男孩子戴的手套沒什麽特別的款式,要麽灰不拉幾要麽黑不拉幾,童倦買的就是灰色的,看起來普普通通,完全沒有特色。

裴斯然遲疑了一瞬,點點頭:“嗯,好看。”

童倦滿意極了,彎腰穿鞋,“那你快點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和裴斯然想的差不多,宿舍外面的雪很厚,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童倦拍了拍台階上的雪,騰出個空地來,一屁股坐了下去,準備團兩個小雪球做成雪人,放在樓門口當門神。

可惜這雪太松了,他搓了好久都沒搓出來一個大小合適的球,直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你坐這兒幹嘛呢?”裴斯然低頭看著坐在地上小小一坨的童倦,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還沒他手大的雪球,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這就是你堆的雪人嗎?”

童倦嘆了口氣,把手扣過來,掌心裏的雪悉數落下,被風一吹和地上的那些又融在了一起。

“卷卷,你這樣不行的,來,我教你怎麽堆雪人。”鐘亦從後面擠了過來,被裴斯然攔住了。

裴斯然伸了伸手臂,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看看幾點了?不去吃飯在這兒堆雪人,食堂的飯雖然難吃,但也不能不吃啊。”

童倦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看向鐘亦的目光多了幾分期待:“那我們中午吃完飯再來吧。”

鐘亦看了眼旁邊裴斯然的視線,點了點頭:“好!”

因為有了目標,童倦整個上午都很開心,連中午吃飯的時候都不太一樣,原本就吃一點就說飽了的人竟然吃完了整碗飯,美其名曰“多吃點一會好堆雪人”。

把旁邊三個北方人看得目瞪口呆:這可能就是沒見過雪的人對雪的執著吧。

大雪封路,站姐們也被攔住了,路路和右右快中午了才到附近。吃完飯弄好機器後,便看到練習生們陸陸續續向食堂走去。又等了會兒,童倦幾個人從食堂出來,沒有回練習室,反而去到了樓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