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倦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比現在還尷尬的時候了。

身下貼著的是冰冷的地磚,被撞到的地方又脹又痛還發著熱,花灑還沒關,把他剛洗的頭發打回原形。童倦手撐著地想站起來,但一動整個背就硬生生的疼,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他對痛覺本來就比正常人更敏感一些,萬般無奈之下,童倦只能向裴斯然求助,並在他進來之前扯過浴巾遮住自己的身體。

想到未來他們還要當三四個月的室友,童倦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早知道他就不該來這個節目,如果他不來,他就不用吹冷風,如果他不吹冷風他就不會想要泡澡,如果他不泡澡他就不會摔倒……

嗚嗚,他好想念他在N市的家,浴室一點都不滑,不像這裏,仿佛在溜冰。

童倦心裏的絕望在裴斯然站到門口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宿主,看開一點,大家都是男人而已,怕什麽?】系統安慰道。

童倦:可是我的身體連我自己都沒看過幾次唉。

系統:【……】

“你還好嗎?”裴斯然看著狼狽的童倦,第一時間先去把水關了,然後看著地上雪白的身軀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裴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別人的果體,在海外做練習生的時候,也是整個宿舍的人共用衛生間和浴室,但卻沒有任何一次讓他像現在這樣,心跳加快,明知道非禮勿視,又控制不住地往上瞟。

“你能不能抱我去床上。”童倦的臉紅的滴血,聲音更是小到可憐,連淋浴器滴下來的一滴一滴水聲都比他大,“或者把我拎出去也可以,我真的不能動了,好痛。”

哪怕在心裏做了很久的預設告訴自己要堅強,但是一開口,童倦還是控制不住地撒嬌,語氣像是被水泡軟了一樣軟乎乎的。

“哪裏痛?”裴斯然皺起了眉。

“哪裏都痛。”童倦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他背很痛,屁股比背更痛,可他又不敢說。

裴斯然認命地彎腰把童倦抱了起來,比他想象中的要輕,童倦看著瘦弱,但抱起來的手感異常的好,還帶著濃濃的水蜜桃味。

那一瞬間裴斯然以為自己懷裏抱著的是個大大的水蜜桃,滑溜溜的果肉飽滿多汁,讓人想咬一口。

“等,等一下。”在即將走出浴室的時候,一直在裴斯然懷裏裝死的童倦開口喊住了他,緋紅的臉蛋從浴巾裏露了出來,“攝像頭,蓋住了嗎?”

剛剛分完宿舍,攝像頭必定是開著的,可要是讓他這樣被抱出去,童倦覺得自己真的不用在娛樂圈混了。

“抱歉。”裴斯然低聲道了句,把童倦放在了洗手台上,去外面拿了件衣服把攝像頭蓋住了。

趁裴斯然出去的功夫,童倦努力夠到了門口墻壁的衣架上掛著的睡衣,忍著痛把上衣穿上了,光是穿一個上衣就讓他又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睡衣尺碼偏大,上衣可以遮到大腿根,比圍著一個浴巾好上不少。

“弄好了,放心。”

裴斯然很快就回來了,他剛才拿了件衛衣,直接把帽子掛在了攝像頭上,非地震不能抖下來。

他方才也被水淋到了一些,金色的頭發濕了幾縷,因為忘記遮攝像頭而有些懊惱,站在洗手台邊上看過來的樣子,好像一只被雨淋濕了又怕挨訓的金毛。

童倦突然就不那麽害怕他了。

說來也怪,明明之前見到這人時總覺得他兇巴巴的,可此時此刻又覺得裴斯然和他想的不一樣,甚至還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不是第一次見面一樣。

可他又不可能在這之前就認識裴斯然,童倦只當自己是多想了,低下頭小聲對著他道:“我想回床上去了。”

從裴斯然的角度只能看到童倦發粉的脖頸和紅紅的耳朵,烏黑的發梢滴下幾滴水珠,順著後頸沒入衣領裏。

“好。”

裴斯然裝作什麽都沒看到,抱著童倦來到了床邊。

童倦剛一挨上床就卷起了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看在我給你那麽大一份見面禮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再幫我最後一個忙。”

“什麽忙?”

童倦:“我的睡衣還在浴室裏掛著……”

裴斯然點了點頭。

“還有……”童倦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浴巾可不可以也幫我放回去,太濕了,會弄臟床。”

裴斯然又點了點頭。

床上的蠶蛹動了動,從被子裏面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寬大的睡衣衣袖堆在一起,露出一截皓腕,那纖細的手腕上正馱著一條濕乎乎的浴巾。

裴斯然接了過來,一股熟悉的水蜜桃香味立刻鉆進了他的鼻腔,他真的有點好奇童倦到底抹了什麽,怎麽能這麽香。

再次回到浴室,淡淡的水蜜桃味依舊存在著。童倦的睡衣是深灰色的,就掛在門口,裴斯然把浴巾放心,伸手一拿,一塊白色的布料跟著掉了下來。想到是什麽東西後,裴斯然的臉紅了又紅,彎腰撿了起來,和睡褲混在一起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