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候選者(第3/7頁)

他是一個舞台上最受人尊敬的……角色。

他意識到這一切都是虛假的。他的成功建立在窄樓之上,而窄樓?噩夢??

這他媽難道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那是末日啊!

他已經臨淵而立,然而還沾沾自喜。

他意識到他成為了命運的小醜,而他無法面對這一事實。他的失敗在於他自身,在於他迷失在虛名之中。

他進入噩夢是因為他想要逃離窄樓。他決定離開掘金者組織是因為他想要逃離窄樓。

可是他反而又因為掘金者組織的邀請,進入了噩夢,僅僅是為了帶老板。

在某一刻,牧嘉實意識到自己的渺小、虛偽、醜惡、市儈。他被這一刻徹徹底底地擊敗了。

而即便他現在已經慢慢走了出來,他還是不願意提及當初發生的事情。

那一刻使他顏面無存、跌落神壇。他再也不會是那名窄樓底層百分百打出真結局的掘金者了,他也不會再是。

這究竟算是壞事,還是好事?

牧嘉實無法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跟隨著丁億走入博物館,目光隨意地看著。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對於這個噩夢的記憶,其實遠比他印象中的深刻得多。

比如在這個時候,他幾乎可以閉上眼睛,就指認出哪一個人才是他們真正需要尋找的。

側門。廂式貨車。站在那兒的、面色暴躁的男人。

他側頭看向丁億,發現這位青色頭發的女性任務者,也在看著那個男人。

他問:“你們上一輪噩夢,沒有和他談話嗎?”

丁億說:“沒來得及。我們被老館長發現了。”

牧嘉實了然。

在這棟博物館裏,老館長就像是一個神出鬼沒的幽靈。外人進入這棟建築之後,老館長隨時有可能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並且將他們帶去特定的展館。

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考試與背誦。

牧嘉實略微誇張地想,這名老館長在這間博物館裏可真是屈才了,不如讓他去教書吧……

不過這也就只是想想,他知道那名老館長的手段。隱藏在那副和藹可親的外表之下的,終究是一個可悲的、兇殘的瘋子。他已經成為了這間博物館的扭曲化身。

牧嘉實一邊想著,一邊與丁億一起來到那個暴躁的男人身邊。

他的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歲,年輕力壯,T恤的短袖就箍著他強健的手臂肌肉。不過,他的同事們都忙於搬運貨物,但是他卻走著神。

在烈日的照耀之下,他緊緊地皺著眉,似乎是在煩惱著什麽事情一樣。

走近之後,丁億注意到,他叉在腰上的左手中指上,帶著一枚戒指。

看來是已經訂婚了。

而男人時不時就下意識用右手去摸一摸那枚戒指。如果隔得遠了,可能只是覺得他焦躁不安、雙手不停動彈,但是離得近了才能發現,他其實是在摸那枚訂婚戒指。

在這個時刻,丁億也免不了去想,他到底在煩躁地想些什麽?這個噩夢,會與他的煩躁有關嗎?

任務者們此前的討論,已經將噩夢主人的候選條件決定在年輕男人的身上,而眼前這個人,就十分符合他們預想之中的條件。

更關鍵的是,牧嘉實的言語似乎也暗示著,這個人是一個重要角色。

抱著一種好奇、困惑的情緒,丁億來到那個人的面前,並且試探性地問:“你好?”

那個男人回過神,還沒看清楚眼前是誰,就下意識皺起眉,暴躁地回應:“誰啊?別來煩老子!”

丁億無奈地心想,真是不太好打交道。

男人看清了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年輕女子,語氣也沒有變好,仍舊不耐煩地說:“我忙著呢。有什麽事情找別人去。”

忙著呢?

丁億狐疑地看了看男人空空如也的兩只手。

男人下意識漲紅了臉。

丁億意識到,這人的脾氣、情緒,似乎都被某件事情影響了,所以現在才會如此焦躁和不耐煩。

她想,那會是什麽事情?

當然,也許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個脾氣暴躁、上班摸魚的人呢?

丁億說:“我們剛來蒼城,來博物館想問問……”

“博物館?”男人嗤笑了一聲,“這種破地方有什麽好逛的。再說了,藏品都要搬空了,還逛個屁。”

“你負責搬運藏品嗎?”

男人皺著眉,語氣不太平和地說:“是又怎麽樣,管你什麽事?我用得著告訴你嗎?”

這人的臭脾氣實在是令丁億有些受不了了。雖然因為道具卡的關系,男人還是會回答丁億的問題,並且信任丁億給出的說法,但是他這樣的脾氣,讓人難以溝通。

丁億略微遲疑了一下,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牧嘉實走過來,為丁億解了圍。

他語氣平淡地說:“我們會來博物館,是因為我們遇到了一個女人。她說,她的未婚夫就在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