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2/4頁)

她這是有意而問,雖然她知道與衛楚嵐並無關系,可還是想從大姐姐口中,再一次肯定。

沈殊音笑了下:“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就是想知道嘛,”沈絳抱著她的手臂,輕輕撒嬌。

沈殊音點了點頭,想了下:“阿娘那時候回了衢州,也帶著我一起,我只有四歲。所以阿娘生產時,嬤嬤帶著我在外面,說產房乃是血光之地,不讓我靠近。”

“所以大姐姐,你看見我出生了嗎?”

沈殊音被她這個問題問笑了,她說:“當然啦,你那時候小小一團,軟軟的,白白的。”

白白的、軟軟的。

沈絳笑了下,卻又升起一個疑惑:“可是大姐姐不是才四歲,便已能記得這麽清楚?”

“倒也只是個模糊的印象嘛,只知道阿娘生了小妹妹,嬤嬤說小妹妹可漂亮、可乖巧了,”沈殊音如實說。

沈絳又問:“這個嬤嬤是大姐姐的奶嬤嬤嗎?我怎麽沒在府上瞧見她?”

沈殊音:“她年紀大了嘛,我成親的第二年就讓她出府榮養了,去年她又來與我說,想要回老家,落葉歸根。”

年歲大的人,總是對故土有著說不出的眷念。

沈殊音雖然舍不得嬤嬤,卻還是給了一大筆銀子,讓她回去好好安頓晚年。

“嬤嬤老家在何處?大姐姐你知道嗎?”沈絳似乎想要追根到底。

她這麽一連串問下來,沈殊音有些驚訝:“你怎麽今天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這麽感興趣?你該不會是還怨著爹娘,打小把你放在衢州吧?”

除了這個理由,沈殊音想不出別的。

她伸手撫了撫摸沈絳的後背:“其實阿娘後來也很後悔,一直還跟我說,想要接你回來。可是她好像又很顧忌那位大師的話,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直到阿娘的身子熬不住,帶著沈殊音回了衢州。

反而在阿娘離世前,又特地叮囑沈殊音一次,不等沈絳成親,不要讓她回京。

因為這是阿娘的臨終遺言,沈絳也親耳聽到。

她只能遵循阿娘的叮囑。

沈絳搖頭,她只是在心底覺得自己實在好笑,明明她有父有母,就連大姐姐都清楚記得她出生時的情形,可見她跟衛家確實沒關系。

只是那兩人接二連三的發現,她所用的刀法乃是衛家刀。

先生又曾讓她發誓,不許她在人前顯露出自己會武。

先前她還一直以為先生是顧念,她是個女子,身上有功夫,難免是會讓人覺得與禮教不合。可現在想想,她的先生又豈是那等被禮教約束的人。

若是先生真的在乎禮教,又豈會教她一個女兒家,文韜武略,兵法布陣。

沈絳不管怎麽想,都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節。

她做事一向謹慎的很,特別是夢中的那些預示,讓她不得不堤防著未來形勢的扭轉更叠。

既然大姐姐身邊有個老嬤嬤,曾親眼見過她出生,她決定還是派人去尋這位嬤嬤。

最起碼要將她心底的所有顧慮都打消。

只是她不知的是,先前離開的謝珣,在離開長平侯府,立即上了馬車。

車夫的馬鞭剛甩出去,馬車飛馳。

原本穩坐在馬車裏的謝珣,突然伸手撐了下車壁,馬車明明行駛在寬闊平台的大道上,他卻臉色蒼白到仿佛坐不住。

身側的清明驚覺他的不對勁,立即擡頭:“世子,您怎麽了?”

“無妨。”謝珣強忍著說了這句。

可是下一刻,他唇邊卻溢出一絲血跡,緊接著,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吐出。

“世子。”清明大呼。

謝珣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荷包,迅速倒出裏面的藥丸,塞入口中。

可他渾身上下,氣血翻騰,身體猶如從深處開始燃燒起來,明明表面完好,可是內裏的火焰卻始終無法熄滅。

牽絲,居然隱隱有發作之跡象。

方才他在沈絳的房中,便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他打小就熬在藥中。

久病成醫,他自己的身體,反而是他自己最為熟悉。

他周身猶如浸在烈火之中焚燒,血脈翻湧,痛楚難消,沒一個呼吸間都透著讓人欲死的疼痛。

哪怕是隱忍如謝珣,額頭上也布滿了一層層冷汗,汗如雨滴。

看得人心驚膽戰。

可是只有他一人沉浸在這無邊痛楚中,刮骨療傷之痛,都不及他此刻的萬分之一。

當年師傅與他說過,他若想要活著,便要時時忍受著猶如置身地獄般的痛楚。他以為他早已不怕,可是今日他的心境卻亂了。

突然間,手邊的一片柔軟,猶如一道光般,穿透他身體覆蓋著的痛楚。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裏的柔軟,這是他方才拿出來的一個小荷包。

是沈絳特地給他繡的。

不知為何,她明明看起來什麽都會,做生意、打架甚至連殺人都會,偏偏卻不擅長女紅,繡出來的繡品針腳粗糙,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