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3頁)

若是方才永隆帝還有所猶豫,現在他看著眼前這個苦苦哀求的太子,徹底下定決心。

皇帝起身,一腳將他踢開。

太子跪趴在地上,依舊哀求不已。

永隆帝往前走了幾步,本不欲再看他,可是心中氣急難忍,再次回頭,指著他便罵道:“你六歲時便被立為太子,朕對你寄予何等期望,你十二歲時大病,朕為了你遍請天下名醫,請來高僧替你祈福。你病愈後,朕特地在普華寺還願,更是大赦天下。”

“待你讀書時,朕修建文昭宮,供你讀書。你的先生是李盛德、杜志明、魏紹這樣的儒學大家。你東宮的輔臣,哪個不是得力的老臣。”

“朕對你如此厚望,你竟為了一個低賤伶人,如此下跪哀求,可還有一□□為儲君的氣度和尊貴?”

太子被這麽一番痛罵,居然不覺羞愧,反而擡起頭,他雙眸通紅,竟頗有幾分瘋狂。

“父皇如今說對我寄予厚望,若父皇真的這般,端王、魏王為何膽敢對我這個太子咄咄相逼,他們二人的狼子野心,難道父皇就沒看見?”

太子心頭壓抑著的痛楚,仿佛一座沉睡的火山。

他日日夜夜壓抑著,他何曾不想讓父皇滿意,讓父皇以他為榮,認同他這個太子,這個天下的儲君。

可是他做的越多,父皇心中不滿就越多。

近年來,皇上倚重端王和魏王,疏遠他這個太子。

太子心頭也自省過,覺得是自己政績不出眾,無法讓朝堂上下滿意。

可如今他越來越明白,不管他如何做,父皇都不會對他滿意。

他這個太子,哪裏是什麽太子,只怕早已是肉中釘眼中刺。

永隆帝被他的一番質問,氣得雙手顫抖,他指著太子:“孽子,你這是為了一個小小伶人,欲反了朕不成?”

“兒臣不敢,兒臣只求父皇給個公道罷了。”

太子雙眸越發血紅,遍布痛楚,他泣呼道:“端王在揚州作惡多端,他所做之事,罄竹難書,一樁樁一件件,都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如今證據確鑿,父皇為何還要包容他?”

“父皇說對我寄予厚望,可是卻為何這般縱容端王等人,任由他們對我步步緊逼。”

永隆帝禦極二十多年,早已經忘記被人指著鼻子痛斥的滋味,如今太子一言一行,看似清醒,卻是早已經失去理智,所言之語,處處戳著皇帝的心肺。

皇帝早已經布滿皺眉的面皮,微微抽搐了幾下,渾身更是氣得發顫。

“端王之事還未下定論,怎容得你如此胡言亂語。”

太子望著皇帝,竟連連笑了幾聲,他說:“父皇說這話可還虧心?錦衣衛帶回來的證據,還不夠鐵證?都察院的人證還活著,父皇還要什麽樣的證據。難道父皇如今一力保護端王,不是存著壓制兒臣的心思?”

終於這對天家父子,竟到了撕破臉面的地步。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先為君後為父,先為臣後為子,天家父子到了最後,哪還有什麽親情可言。

太子也信皇帝的話,他年幼時父皇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寄予厚望。

一心為他收集天下名師,教導他為君之道。

可是當他真的長大,涉及朝政之後,帝王的權柄再次被人染指,這個人還是自己親手所立的太子,作為帝王的父親後悔了。

於是皇帝扶持其他皇子,節制太子勢力擴張。

為何端王和魏王能在朝堂中,收攏那麽多朝臣的人心,不就是因為皇帝的刻意為之。

三足鼎立,好過一家獨大。

太子、端王、魏王,他們既是天潢貴胄,又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永隆帝自忖乃是執棋之人,一旦有棋子想要擺脫棋子的命運,那麽最後的命運就是被毀滅。

魏王不聽話,居然膽敢染指西北大營的兵權。

於是他倒了下去,徹底被圈禁。

至於端王,他倒是個好命的。

雖然他幹的這些事,沒一件比魏王的輕,可是皇上卻不願意動他。

因為沒有他的話,朝中就再沒有皇子有能力抗衡太子。

永隆帝聽著他的胡言亂語,忍耐心算是徹底到了盡頭,他幾步走到太子跟前,擡起手臂,啪的一聲,這一巴掌狠狠摑在太子面頰。

這一巴掌不像剛才那個被扔歪的鎮紙,永隆帝絲毫沒有收斂力道,用盡全身力氣般,將已經跪在地上的太子,再次狠狠打翻在地上。

太子再擡起頭,唇邊溢出血絲。

永隆帝指著他的鼻尖:“現在清醒了沒?清醒了的話,就滾回你的東宮。”

太子整個匍匐在金磚上,他確實被這一巴掌打醒了,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多麽大逆不道的話。

可是他卻還是不死心,他上前幾步,緊緊抱住永隆帝的腿,仰頭喊道:“父皇,你那麽縱容老三,連他私開鐵礦,養私兵這些死罪都可以寬恕。為什麽不能寬恕兒子一回,兒臣求你,饒寶清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