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5頁)

永隆帝今日心情不悅,畢竟任誰聽到這種血案,都不會心情愉快。

所以他對刑部尚書這樣的老臣,開口都毫不客氣。

羅思宗在朝中一向有老實人之名,雖然擔的是刑部尚書的職,卻跟閻王爺三個字並不沾關系,如今乍然被皇帝這麽罵,他被嚇得趕緊跪地。

“皇上恕罪,老臣不敢推脫。此事刑部上下,一定全力以赴,緝拿真兇歸案。”

皇帝似也疲倦了,擡擡手,示意眾人退下。

幾位老大人到了殿外,與皇子們拱拱手,這才結伴離開。

待眾殿下正要跟太子告別時,只見太子急咳幾聲,他手掌成拳,抵在唇邊。一旁的謝玄瑯最是關切,低聲道:“太子殿下,怎麽咳疾還未好?如今雖快至夏日,為了身體,也不能貪涼。”

“不過是點小病,你呀,打小便是如此,不管哪個兄弟病了,你比生病的人都緊張。”太子輕笑一聲,溫和道。

謝玄瑯雖不是旗幟鮮明的太子黨,但是他對太子一向恭敬,又因為為人低調,即便在諸皇子中,人緣也頗為不錯。

“皇兄乃是東宮,身體關系到江山社稷,與旁人不同。”

謝玄瑯聲音透著誠摯的關心,卻又並非溜須拍馬,聽得太子心底頗為受用。

反而是一旁的端王,忍不住輕笑一聲,開口道:“老六說的對,太子你可是儲君,萬民敬仰,還望定要保重身體。”

太子掃了他一眼,淡然道:“端王放心,本宮借你吉言,定會保重身體。”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便各自離開。

反倒是魏王一直沒有說話,端王謝昱瑾還叫住他:“老四,今日議事怎麽見你一言未發。”

“父皇聖斷,咱們何須多言。”魏王謝仲麟淡然表示。

謝昱瑾淡淡一笑,單手背在身後,一邊走一邊道:“這可不像你平日裏的行事。”

“不如三哥說說看,我平日裏是什麽行事作風?”謝仲麟轉頭朝他問道。

謝昱瑾沒想到,他會如此反駁。

“倒是三哥多言了。”謝昱瑾略表歉意。

謝仲麟也無心與他說什麽,略一拱手,揚長而去。

只是端王不僅沒生氣,反而站在長長的夾道,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臉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

奉昭殿。

眾人離開,整座殿閣陡然落入寂靜,殿裏殿外,哪怕守著數不清的人,可是沒人敢發出一丁點聲響。哪怕就是呼吸,在這裏,也會忍不住放緩。

“陛下。”近侍彭福海輕喚了聲,他道:“先前麗娘娘遣人送來上等燕窩,不如老奴去盛一碗來給陛下嘗嘗。”

永隆帝緩緩起身,從高高在上的龍椅上站起來,待他走到旁邊的軟塌。

他緩緩坐下,彭福海過來,蹲下,脫掉腳上穿著的明黃繡蟠龍皂靴,就聽到頭頂上,這個帝朝最尊貴的男人,輕聲道:“你說這次的事情,跟朕的哪個兒子有關?”

太子?

老三或是老四?

還是底下那幾個他沒注意到的。

敢在天子腳下如此大開殺戒,除了天家人,只怕再也找不出旁人了。

“陛下,這些朝堂上的事,老奴雖不懂。但是諸位皇子殿下,一向對陛下至孝,未必便有這樣大的膽子。”

“未必?”永隆帝卻從他的話中,挑出了一個字眼。

彭福海趕緊跪倒在地,輕聲道:“奴才該死,是奴才諫言了。”

永隆帝卻疲倦擺擺手:“起來吧,你也這般年紀了,別動不動跪著。如今這皇宮裏,朕也就還能跟你說上幾句真話。”

彭福海伺候皇帝,已超過三十年。

甚至比起任何一位皇子,在他身邊,都要長遠。

這皇家骨肉,被一堵堵宮墻,隔的至親至遠。

“麗嬪肚子的那孩子,還有幾個月來著?”皇帝突然換了個話題。

彭福海恭敬道:“太醫說小皇子約莫在臘月出生,到時候連著新年,是個頂好不過的兆頭。”

永隆帝輕笑一聲,卻只有他心底最是清楚,他盼望的並不是這個小皇子。

而是期盼一個完全聽話的孩子。

他不必有那麽多的心思,只需要躺在繈褓中,偶爾沖著他笑笑哭哭便好。

這會兒即便是永隆帝心底都明白,他真是老了,居然開始期望一個聽話的孩子。若是他春秋鼎盛之年,豈會有這樣逃避的想法,即便真有人敢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便能使出雷霆手段。

叫所有人都知道,什麽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

京城內,在這個不起眼的故衣胡同裏的小院,沈絳正忐忑的望著側前方的女子。

沈殊音進了院子後,一言不發,將這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都看了好幾遍。

還是沈絳自個忍不住,開口說道:“要不我還是陪大姐姐去客棧住吧,反正咱們只將就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