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可是這十幾米,只怕就是一道天塹。
兩側的屋舍院落裏,說不定就會在她往後轉的一瞬間,撲出來。
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絳突然在腦海中生出這個念頭。
這一路上,她不是在被追殺,就是被圍獵,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地。
此刻天色徹底黑了下來,院子裏和房內都沒點著燈,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沈絳一步一步緩緩向前。
她所租住的這個小院,並不大,所以院子裏藏沒藏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個時辰,按理說阿鳶和卓定都應該在家。
況且她曾叮囑過,不管什麽時候,門口的院子都得拴上。
她並沒有立即前往正房,而是走到院子裏堆著幹木柴的地方,這是卓定劈好,堆在這裏的。沈絳摸了一下,就找到了那把砍柴刀。
幸好,這把刀還在。
砍柴刀的刀口是被開過鋒的,今晚月色不錯,天上銀月,往整片大地傾瀉了一地的銀輝。如水的光輝照在這把砍柴刀上,刀口上反射出同樣冷冽的光。
不知為何,這個院子猶如陷入死寂。
沈絳從懷中摸出一個荷包,貼身藏著的。
這個荷包裏的東西,她從得到起,一直到現在,還從未用過。
因為先生曾與她說過,此物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
之前在周叔的院子,她就想過,若是她發出狼煙彈還是無法將對方勸退,就會服下這個東西。
那日沒用到的,沒想到在她家中,反而用到。
她將荷包裏的東西倒出,一口吃下。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照得整個小院裏亮如白晝。沈絳的腳步輕晃,竟輕如鴻毛,不知道她怎麽動的,就一下到了正房門口。
她一腳踢開房門。
驟然響起的撞擊聲之中,卻夾雜著一道極輕的破空聲,隨後一道而來的閃電,將逼近門口的刀鋒,照的雪亮。
刀鋒破空而至,瞬間就逼近了沈絳的脖頸。
沈絳絲毫不亂仰首,避開刀鋒的同時,手裏的砍柴刀已橫掃出去,刀尖刺啦一聲,劃破了對方的衣裳。
而空中也飄落著一絲鬢發,那是沈絳的長發,被刀鋒削去。
要不是她方才身形如鬼魅般快,躲避及時,被這鋒利的刀刃削去的,只怕不只是她的發絲,而是她的腦袋。
依舊無人說話。
因為隨之而來的刀刃,再次逼近,這次沈絳不再被動防守,竟是豁出性命般,與對方拼殺。
很快,她就摸透了。
這是個男人,因為無論是臂力,還是隱藏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身高,皆是男人。
只是這一人一刀,不僅身形快如疾風,就連刀法亦是。
對方一把長刀在她周圍揮舞出一片刀網,只要她一個不慎,非死即傷。
兩人在這個狹窄的正堂內,打得難解難分。
哪怕是沈絳的砍柴刀,都能輕易擊穿身側的桌子,將椅子一分為二。
只是幾次交鋒之後,沈絳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異樣。
因為對方的刀風雖然快如閃電,卻沒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
似乎每一次的劈斬襲來,都留有余力。
直到最後的兩刀相擊,刀身長鳴,迸濺出零星火花。
沈絳手中的砍柴刀終於受不了這樣劇烈的相擊,竟應聲破碎,刀片如破碎的雪花,灑落到地上。
她此刻只握著砍柴刀的刀柄。
對面的人終於在一直以來粗重的喘息聲之後,發出了第一聲冷笑。
長刀已順勢再揮舞過來,指向她的喉嚨,而隨之而來的是:“小師妹,你的刀不行。”
而下一刻,又輕又細的機簧拉緊聲音,男人停在耳畔,卻如同擂鼓。他的刀還未指到沈絳的喉嚨,卻已經收回,豎起擋在自己的身前。
電光火石間,短箭的箭矢射在刀刃上的聲音響起。
男人聽著刀身那一身箭矢響起的位置,這一箭是沖著他的喉嚨來的。
“你的身手不行。”沈絳收回手臂,藏在長袖下的袖箭,再次隱沒在寬松的袖子下。
黑暗中的人影無奈道:“師妹,你還真的想殺我。”
沈絳面無表情道:“我曾與先生發誓,不輕易動刀,但是見過我動刀的人,必須得死。”
“你不記得了,你自小習武時,便是我給你喂招的。”黑影又是一聲嘆氣。
當屋子裏的燭光被點燃,沈絳望著一屋子裏的碎片,滿地狼藉。
她回頭望向站在另一端的傅柏林。
就見他穿著一身玄衣勁裝,確實是暗夜行走的好穿著。
“別這麽看我,我可沒打算把你家搞成這樣。”傅柏林雙手平攤,一副他很無辜的模樣。
沈絳走到桌子的碎片旁,輕踢了一腳:“黃花梨木雕花方桌,一百兩銀子。”
“黃花梨木太師椅,三十兩銀子,一共四張。”
“青花瓷瓷碗,一套八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