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頁)

京兆府查案,他們會配合行事,卻並不懼怕。

陳秋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可。這案子還如何查下去,要我說,咱們京兆府就是後娘養的,這種既沒油水又沒噱頭的案子,總是扔給咱們。”

謝珣安靜聽著他的抱怨,只含笑道:“今日去花月樓,老鴇倒是給了茶水錢。”

“沈三。”他開口喊了一句。

沈絳這才想起,早上他們在花月樓要離開時,那個姓桑的老鴇,特地給她塞了銀兩。於是她立即把銀子拿了出來,遞給這位通判大人。

陳秋一聽,連呀呀了兩聲,略有些羞赧道:“這如何能使得,這一趟是程大人你親自跑的。”

“無妨,我獨身一人在京城,了無牽掛,想來陳大人比我更著急用銀子。”

陳秋並不是京城人士,雖說人人都想當官,可是有個肥缺,那是祖墳生青煙。

很多京官也就是名聲好聽罷了,若是沒有豐厚的家資,比一般商賈過的還不如。

這位陳通判就是苦讀考上功名的,原本家中也只是略有薄產。如今在京城這樣柴米油鹽都昂貴的地方,活的實在是艱難。

前幾日他還在府衙中與別人借了銀子。

陳秋見他話說到這裏,便伸手拍了拍謝珣的肩膀,低聲道:“我就不與程賢弟你客氣了。”

待陳秋走後,沈絳轉頭望著謝珣。

謝珣剛提筆正要寫折子,似察覺到她的眼神,雖未轉頭,卻開口問道:“為何這般看著我?”

“只是沒想到三公子竟這麽會做官。”沈絳嗓音微松,這一天她都是壓著聲音說話。

原本甜潤的嗓音,帶著一絲絲嘶啞。

謝珣手中毛筆尖一頓,他似有些發笑,擡頭望著她:“那你覺得我是什麽愚鈍不可及之人?”

“不是,只是之前還擔心過,三公子為人清冷,會不會不太適應官場。”

畢竟在沈絳看來,謝珣這樣清冷出塵的性子,或許在官場會顯得過分清高,不會阿諛奉承,與旁人看起來分外格格不入。

如今看來,她的擔心反倒是多余的。

他看似清冷出塵,可卻比誰都通透理智,既是為官,便如魚在水,既不清高也不阿諛。

這樣的三公子,總是叫人驚喜呀。

*

下值後,沈絳跟著謝珣一塊回家,剛在院門口下車,清明就迎了上來。

沈絳看著比平時裏還要殷勤的清明,不由笑道:“清明,三公子今日說我當他的小廝,甚好呢。”

“沈姑娘就別拿小的打趣了。”清明臉上閃過一絲忍耐。

這姑娘怎麽回事,難道還真要給他家世子當小廝不成?

那可不行。

好在等沈絳回去之後,清明立即低聲說:“世子爺,王妃說你若不忙,回去陪她用膳。她幾日沒見你,甚是想念。”

謝珣點了點頭,轉頭問道:“我讓你派人買的東西,買到了嗎?”

不就是朱顏閣的口脂。

清明應道:“買了,一共兩套。”

十五貫一盒的四美,現買居然沒有,竟還要等幾日,這世道簡直是沒法說了。

現在整個京城誰還不知,這個朱顏閣就是立在那兒的聚寶盆。

“那就等東西買到了,再回去看望母妃吧。”謝珣淡然說道。

入夜。

護國寺陷入一片安靜,白日裏香客絡繹不絕,晚上只有青燈伴著古佛。偶有木魚敲擊的聲音響起,也添加了幾分靜謐。

廂房的門被悄然推開,一個黑衣人影緩步而入。

待坐在佛像前入定的白衣僧人,緩緩睜開眼睛,突然嘆了口氣。

反而是進來的人,冷不丁笑了起來:“怎麽,師兄瞧見我來,竟是這樣的態度。莫不是不想見到我這個師弟。”

不同於往日清冷溫和的聲音,這語調透著不羈和隨性。

釋然和尚望著面前的人,嘆道:“若是師弟日後讓我少打一些誑語,我便先謝過師弟了。”

謝珣走到案桌旁,掀開長袍下擺,眼神透著桀驁。

他說:“我來就是特地謝謝師兄的,若非師兄的三寸不爛之舌,只怕我還沒那麽容易進京兆府,也沒那麽容易搬出王府居住。”

釋然和尚雙手合十,口中稱了句:“阿彌陀佛。”

謝珣這次以程嬰之名入京兆府,若想瞞過皇上和他父王,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幹脆反其道而行,讓釋然和尚替自己到郢王面前進言,既然他自己一想要出家,倒不如先讓他入世。

原本郢王爺還有些惱火,本來不想與釋然廢話。

奈何卻又這個所謂的入世之說,給吸引住了。

釋然不愧是個能辯經勝過天下僧人的,口舌看似普通,卻處處戳中了郢王爺的心思,他當時是這般說的:“師弟之所以想要出家,無非是因為他自小便在佛寺中長大,離佛祖太近,而離紅塵太遠。既然王爺想要讓師弟回頭是岸,不如先讓他到紅塵中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