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要發泄

余旸握緊把手,僵坐在車上,大氣不敢出一聲,透過頭盔護目鏡去看鄭棲,他正有條不紊地阿朗說什麽,很快,多了幾個人過來幫忙,廢棄輪胎歸位,場地恢復正常。

日頭明晃晃的,余旸在出汗,鄭棲臉上沒有多余情緒,還拍拍余旸的肩膀,“下來吧。”

說著,他朝出口方向看去,似乎要帶余旸離開訓練場。

余旸一看形勢就不對,拽住把手,賴在車上不肯下來:“我還沒練完呢……”

鄭棲看著他,目光停頓幾秒,要幫余旸取下頭盔,余旸起先不讓,偏了好幾次頭僥幸躲開,奈何鄭棲反應更快,三兩下摸到卡扣,順利取下頭盔。

頭盔一取,光線直接在照在余旸臉上,他膚色白,短發烏黑,陽光照得他臉頰輕微泛紅,兩鬢還帶著薄汗,像溫室植物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還挺暴殄天物。

一時之間,鄭棲不知道該心疼他老婆,還是那輛車燈歪到一邊的凱旋。

“不弄了、不弄了,”鄭棲擡了擡下巴,聲音很輕:“咱不弄了。”

說著,鄭棲讓余旸下車,還替他整理訓練服,像哄小孩一樣:“附近有個草莓園,吃草莓嗎。”

“不吃!”

很明顯他在轉移話題,好讓訓練計劃泡湯,余旸憤憤地想。

鄭棲不為所動,就這麽站在余旸跟前,用臂彎夾住頭盔,眼神沉沉。

余旸說:“再出色的車手都要勤於練習,”說到這裏,他又開始吐槽:“賽車要天賦,我知道!天賦源自積累,沒有練習,我怎麽知道自己有沒有天賦。”

“是。”

鄭棲不自在地撓了撓鼻尖。

“我有基礎!”以前家裏那輛電瓶車他騎得挺好,誰知道那什麽凱旋那麽野。

“——有有有。”

鄭棲很違心地說。

余旸拍拍心口,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他本來要說什麽,突然注意到異常,指著阿朗:“你幹嘛!”

阿朗正要騎著凱旋離開訓練場,聽見余旸喊他,只好尷尬地停在不遠處。

鄭棲把玩著手裏的頭盔,余旸以為他在猶豫,誰知他手腕一擡,將頭盔拍扔向阿朗,阿朗很默契地接住,還朝余旸訕訕一笑,然後‘轟——’一聲,凱旋卷起塵土,疾馳而去。

“我有天賦!”余旸喘著氣,氣息緩下去,訓練場如同煎鍋,他擦了擦汗珠。

“有。”

鄭棲應聲。

“我要成為大神!賽車大神,特拉風那種——”

鄭棲不說話,目光意味深長。

每當鄭棲用這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余旸就很心虛。

場地空曠,熱風卷起塵土,余旸咳嗽了兩下,鄭棲皺了皺眉,無奈地搖頭,即便沒說什麽話,氣氛也變得有點微妙。

到最後,余旸既不肯走,也不敢在鄭棲面前輕易立flag,木頭似的杵著,無聲抗議訓練中斷。

“渴嗎。”

鄭棲問。

余旸渾身燥熱難耐,下意識地舔嘴唇,屈服於舒適感——跟著鄭棲去休息室。

阿朗在不遠處找車燈配件,正要說這燈沒法辦修,只能送到原廠,一擡眼就看見鄭棲余旸倆人在拌嘴。

他離得遠,沒聽清具體對話,但他委實沒見過鄭棲一口氣講這麽多話,還掰著手指分點給余旸說明白,余旸吹胡子瞪眼,才不管鄭棲說什麽,很倔地抗議,嘰裏呱啦一大堆。

到最後,倆人吵得不歡而散。

余旸悶坐在一旁喝汽水,越想越氣,什麽叫‘不適合駕馭賽車’、‘有的人天然畏懼力量與速度,這很正常,沒必要冒險’、‘教練也無法準確預測每次騎行狀況’。

正巧這時候有其他教練過來休息,還跟學員交流練習情況,余旸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一定要鄭棲教他啊,基地還有不少教練,更何況合同上寫得很明白,學員有一次更換教練的機會。

既然鄭棲說他不適合學賽車,那他偏要證明給他看。

抱著這樣的心態,余旸興致滿滿地跟其他教練打招呼。

每當他說到關鍵訓練計劃及之前的教練,鄭棲都會投來目光,滿臉寫著‘我看誰敢答應’,像某種無聲警示。

這些人鄭棲挺熟,他在技術方面很能服眾。

“鄭哥老婆啊?”有人悄悄問。

“哎喲,那可不能答應,到時候磕著碰著了,鄭哥不得心疼死了,你看他那表情——”

“——左右不討好。”

“得得得,想辦法拒絕!”

果然,余旸問了一圈下來,教練們紛紛找借口推辭。

余旸又不是聾子,還聽見有人說他是‘燙手山芋’,丟出去可惜,吃下燙喉嚨。

那是,他報的1V1精英班,套餐裏邊最貴的,這還不包含如果他以後順利學完,倒騰車配置那些事。

就是這樣,鄭棲也不肯親自教。

還好今天是周末,鄭棲沒什麽訓練任務,整個下午他就這麽陪余旸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