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我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噩夢。”他將幼崽們攏到懷裏,挨個摸了摸,努力表現出輕松的模樣。

只是聲音沙啞,眼尾泛紅,沒什麽效果。

熊貓崽崽摟住沈隨安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軟乎乎的毛毛摩挲著皮膚,沈隨安感覺自己得到了治愈。

是啊,那只是一個噩夢,難不成那個女人還能出現在自己面前,像從前那樣肆意打罵?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收緊胳膊,努力安慰著自己。

如是重復幾遍,混亂的心跳才逐漸平復。

胡思亂想間,顧北墨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個杯子,“喝點牛奶壓壓驚。”

“啊,謝謝。”沈隨安接過來,禮貌道謝。

溫熱香甜的牛奶驅散了最後的陰霾,沈隨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好些了嗎?”顧北墨放柔聲音問道,生怕嚇到沈隨安。

“嗯。”沈隨安點頭,眼神復雜。

他相信顧北墨現在是真心喜歡自己,卻不知道這種情緒能持續多久。

上輩子,他父母是自由戀愛,一個英俊一個漂亮,不知道被多少人羨慕。

結婚沒多久卻是一地雞毛,甚至從爭吵發展到動手的地步。

再之後離婚,兩個人已經徹底結仇,曾經愛情的結晶也成了礙眼的存在。

那個年代很少有人離婚,離婚後女性承受的閑言碎語也遠比男性要多,他媽又特別要面子,當著外人的面能風淡雲輕插科打諢,仿佛什麽都不在意。

回家後,卻把憤怒與不甘化成謾罵毒打發.泄在他身上。

別人家打孩子,父母或者爺爺奶奶,總有一個出來護著。

他家只有他跟媽媽兩個人,經常被打得奄奄一息,等他媽打累了才會停下來。

沈隨安擔心自己會變成他媽那樣的人,跟人相處時總是壓抑住所有負面情緒,努力展現出友善與真誠。

並且保持距離,不敢跟任何人太過親近。

只有面對幼崽兒時,才會稍微卸下防備。

沒有人知道在這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怎樣千瘡百孔的心。

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敢奢求別人的愛?

要是顧北墨知道他當初進顧家,靠的是謊言與欺騙,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他嗎?

沈隨安不敢賭,也輸不起。

他有時候也會想,要是顧北墨沒醒過來就好了,那樣還能順理成章留在顧家,而不是現在這樣患得患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離開。

每次克制不住地產生這種念頭,沈隨安都特別崩潰。

他這樣,跟那個女人又有什麽區別?

明明最不想成為對方那樣的人,結果還是......

沈隨安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裏,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小時候他總覺得肯定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媽媽才憎惡他的存在。

於是努力懂事聽話,在人還沒灶台高的時候就踩著小板凳幫忙做飯,洗衣服掃地拖地,甚至下地幹活兒。

只要能得到一句真心的誇獎,或者欣慰的笑容就足夠心滿意足。

可從來沒有過。

不管付出多少,都像扔進黑洞裏,永遠無法填滿,也無法得到任何反饋。

那個黑洞甚至瘋狂地想將他也吞並,讓他徹底消失。

漸漸地,他便死了心,甚至開始怨恨。

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什麽承擔痛苦的人卻是他?

為什麽施暴者能夠心安理得幸福地活著,受害者卻終日惶惶,始終活在陰影之中?

這根本就不公平。

那些傷害仿佛貫.穿身體的箭矢,讓他無法靠近別人,別人也無法靠近他。

經年累月後,那些箭矢跟血肉長在一起,拔.出.來疼,插著也疼。

沈隨安很想揪著顧北墨的衣領大聲質問。

明明可以當朋友,為什麽非要喜歡他?

顧北墨從前能對其他追求者都不假辭色,怎麽到他這裏就不一樣了?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只是顧北墨喜歡錯了人。

他不值得顧北墨這樣對待。

“睡吧,別想那麽多了。”顧北墨學著沈隨安對幼崽兒的方式,笨拙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沈隨安沒有心思再想別的,抿了抿唇,應了一聲,默默躺到床上。

顧北墨想留下來陪他,又怕沈隨安不自在,猶豫再三,幫忙拉了拉被子,然後離開了。

這天之後,沈隨安再看到顧北墨,特別別扭,再加上愧疚與心虛,讓他無法像之前一樣正常地跟對方相處。

於是但凡顧北墨有靠近的意圖,他立刻裝有事去別的地方。

次數多了,顧北墨也察覺到不對勁,眉頭皺了起來。

下午沈隨安陪幼崽們玩,不小心將牛奶撒到身上,回屋換衣服。

結果出來沒走幾步,便被等在外面的顧北墨堵到墻角。

男人面容英俊、體格健壯,再加上久居上位,給人很強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