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第2/5頁)

一想到日後樓喻會住在自己的院子裏,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心裏就止不住地歡喜。

樓喻知曉他的心意,遂認真挑選起來。

“這個搖椅不錯。”

“好。”

“這個架子不錯。”

“嗯。”

“這個床樣式挺好,就是小了點。”

“我讓店裏做大一些,阿喻想要多大?”

樓喻瞥他一眼。

“自然是越大越好。”

這樣才能盡興嘛。

霍延沒聽明白他的潛台詞,思索道:“要是這樣的話,臥房就得擴建。”

樓喻被他逗笑。

“行了,我開玩笑的,就按標準的來吧。”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馮二筆卻著急忙慌地在屋外喊道:“殿下,出事了!”

樓喻從圖冊中擡起頭。

“進來說。”

馮二筆進屋後,將手裏捏著的報紙遞到樓喻面前,憤怒又忐忑道:“殿下,京城有人效仿您,搞了個《京城日報》,奴本來只是打算買來瞧個熱鬧,結果看到了這篇文章!”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佚名,文中大篇幅贊美了東安王的功績,又謳歌了霍家的忠烈,甚至還描繪了東安王和霍家現任家主之間的深情厚誼。

霍延落魄時,東安王借“孌侍”之名救他;東安王勤王時,霍延又領兵助他奪取首功;新皇登基後,東安王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為霍家平反;每天下朝,霍延都會在宮門外迎接等候;霍延守靈時,東安王每日都會上門陪伴。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筆者從第三人視角,列舉了不少體現二人情誼的事例。

看上去似乎都是真實事例,但其中一些筆觸,會不由自主地將讀者的思維往“孌侍”上面引導。

樓喻挑了下眉,看向霍延。

“孌侍?看來某些人是想以此來攻擊霍家名聲了。”

霍延淡淡道:“狹隘。”

他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何不可?

樓喻道:“不論如何,這孌侍之名一旦傳出,你們霍家清名定然有損。”

他稍稍一想,便知這報紙背後之人,就是想利用輿論逼迫霍延疏遠自己。

在流言的攻勢下,唯有保持距離,流言才會不攻自破。

當然,這只是背後之人淺薄又無知的想法。

“我霍家是依靠無數軍功掙來的名聲,若是僅憑這個就能折損霍家名聲,豈非插科使砌,滑天下之大稽。”

樓喻笑道:“你這般想,別人不會這般想。”

“殿下,這該怎麽辦?”馮二筆急急問道。

他可不願自家殿下成為別人口中的桃色談資。

樓喻問霍延:“你打算如何?”

霍延腦子很清醒:“這篇文章不過是前菜,重頭戲尚在後頭。”

“不錯,”樓喻目色微沉,“如果我沒猜錯,這必定是湯誠所為。”

畢竟而今大盛,敢得罪他的人屈指可數。

馮二筆憤憤道:“他真不要臉!不僅剽竊殿下的報紙,還想汙蔑殿下!”

霍延做“孌侍”,會折辱霍家門風,東安王“強迫”他,難道就不影響殿下的名聲了嗎?

霍延畢竟是功臣之後,樓喻卻將他當作“孌侍”,豈非被天下人口誅筆伐?

樓喻見他著急,便安撫道:“別擔心,咱們見招拆招便可。”

“殿下有辦法了?”馮二筆眼睛一亮。

“辦法總會有的。”樓喻模棱兩可回道。

又對兩人說:“我有些累了,想歇息會兒。”

馮二筆立刻道:“殿下您好好休息,奴這就下去。”

霍延卻沒動。

“你怎麽不走?”樓喻沒好氣踢他小腿。

馮二筆極有眼色地關上門。

屋內陷入沉默。

霍延眸色幽深:“你打算怎麽應對流言?”

樓喻長嘆一聲,道:“湯誠無非是想剪除我的羽翼,將你從我身邊扯開。”

“我斷不會離開你。”霍延堅定道。

樓喻失笑:“湯誠這招雖然拙劣,但很有用,你可以不在乎霍家名聲,但阿煊和阿瓊不可以。”

他確實沒有想到合適的應對方法。

霍延沉聲道:“有一個法子,可以兩全其美。”

“什麽?”樓喻驚訝問。

霍延認真道:“只要我不是霍家家主,便不會牽連霍家。”

“你什麽意思?”樓喻一下子驚跳起來,“你不當霍家家主?”

在大盛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家族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

霍延要是放棄霍家人的身份,那就意味著,他將一無所有。

霍延凝視著他:“阿喻,你是聖帝明王、天下英主,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沾染上一絲一毫的汙點。”

即便這是假的,也不能。

他的阿喻,在天下人眼中,合該白玉無瑕、冰壺秋月,在史官筆下,合該芒寒色正、行比伯夷。

任何汙濁都不能沾染其身。

霍延心中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