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葉嬋宮的微笑(第2/4頁)

“嗯,你說得有些道理,所以你的意思是……”葉嬋宮當然能聽懂他的話,她輕輕點頭,並將寧長久的話直白地復述了出來:“你又想欺師滅祖了?”

“……”被一擊命中要害,寧長久被噎得說不出話,他看著師尊手中拿著的月光之碗,問:“師尊,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葉嬋宮道:“你是病人,我自然是來探望你的。”

寧長久道:“我還以為是師尊嫌我傷得太淺,特地再來補上兩刀。”

葉嬋宮說:“為師好心為你熬藥,你便這般想?”

寧長久問:“熬藥……師尊熬的是什麽呀?永生界竟還有藥?”

葉嬋宮說:“這是永生之森的葉。”

永生之森……便是那些神塔般的參天巨木了。

“聽上去似乎是世所罕見的奇藥。”寧長久伸手去接藥,說:“多謝師尊。”

葉嬋宮搖首,將碗放在一邊,道:“此藥無半點藥效。”

“……那師尊是在做什麽?”

“只是我時常看你們這麽做,我想試一試,煎藥熬煮,在床邊待人蘇醒是何種感覺。”葉嬋宮說:“就像你方才說的,畫中觀花總不若身臨其境。”

“這樣啊……”寧長久明白,她又是在扮演。他看著她的唇,道:“師尊不必如此的,一切維系本心就好了。”

葉嬋宮輕輕嗯了一聲。

寧長久問:“當年……師尊為何決定收我為徒?”

葉嬋宮道:“因為當年的我沒有預料到,你入我師門,竟是這般師門不幸之事。”

寧長久抿緊了唇,心想師尊說話怎麽也這般刻薄了,他釋然一笑,道:“師尊確實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如今這般會講玩笑話。”

葉嬋宮靜靜地看著他。

寧長久看著葉嬋宮的眼神,心中一凜,意識到,師尊說的很有可能是真心話……

寧長久很是沮喪,默默移開了視線。

葉嬋宮卻忽地問:“若當時,你我角色顛倒,你會收我為徒麽?”

寧長久想了想,義正言辭道:“弟子豈敢有此妄念?”

葉嬋宮柔和道:“但說無妨,哪怕是想收為童養媳也無關緊要的。”

寧長久驚嘆於師尊對自己的了解。

他說:“總之,不管是什麽,我不會刺師尊一劍。”

葉嬋宮道:“不會刺一劍……又是這等模棱兩可的話術麽?”

“額……”寧長久嘆了口氣,道:“這次真的是師尊想多了!”

葉嬋宮抿了抿唇,看著自己熬煮的金色樹葉。

“好生歇著,少說話了。”葉嬋宮說:“你為古鏡所傷,雖非為師有意為之,可除了我,也無人可照看你了,接下來幾天,為師會好好照顧你的。”

寧長久本想說自己並無大礙,但他看著葉嬋宮的臉,忽然明白,師尊似乎是想扮演病人與親人的角色,她在月上遙望紅塵數千載,如觀畫中花,從未真正感受過它的清香。

這是她一直在嘗試的事。

她不想像月亮那樣,在夜色中悄然而來,於黎明時悄然而去,她想相伴的,也不僅僅是人間自黃昏到日出的夢境。

“嗯,有勞師尊照料了。”寧長久微微笑著,說。

……

接下來的幾日裏,葉嬋宮每日皆來看他,在床邊聊著話。

他們很是默契,一個裝病,一個假裝照顧,配合著這場過家家酒。

葉嬋宮美麗而強大,是將塵世千年命運之線握在掌心的仙子,可她在許多瑣碎小事上,卻又笨拙得像是個足不出深閨的小姑娘。

近日,他們在一起時,所聊的多是一些上一世的故事。

清晨,道殿裏,葉嬋宮坐在鏡前,寧長久為她梳著發。

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寧長久梳理兔耳發髻的技藝也越來越精湛了,葉嬋宮的發被小心翼翼地盤起,一圈圈地向上繞著,看上去極為可愛。

“師尊……好像並非真正的寡言少語之人。”寧長久說。

相反,他覺得師尊有時候甚至還有些有趣的壞心思,那些小心思展露在話語裏,更是時常讓寧長久說不出話。

葉嬋宮說:“人本就無需刻意寡言少語,也無需刻意熱絡多言。”

寧長久說:“那師尊前一世閉關二十四載不出,與弟子一言不發,又是何緣由?”

“你這是興師問罪麽?”葉嬋宮問。

“弟子豈敢?”寧長久說:“只是好奇而已。”

葉嬋宮靜思,緩緩道:“前一世的我,應是想斬斷塵緣吧。”

寧長久沒有再細問此事,他思怵片刻,問起了另一樁很是關心的事,“師尊收攏許多修羅入大河鎮,究竟是要做什麽?”

葉嬋宮說:“你曾與我說過,在斷界城時,你遇到過鹓扶神國的,名為夜除的天君。他曾經耗費百年做了一個塔,那塔名義上是占星所用,實際上卻是飛升之器,甚至重創了當時的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