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諦聽(第4/5頁)

魚王成功攔下了這輛車,假裝竄入人群中消失不見,片刻後,它偷偷去而復返,潛入車廂之底,想要撓破車底和胚胎的外殼。

但距離成功只差一線之時,馬夫的鞭子抽了過來。

馬夫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這一鞭子快若閃電,將它從車底下直接抽落在地。

不待那些官員反應,馬夫已刹那間翻身上馬,在馬嘶聲中揚鞭而去。

衣裳城中同樣藏著不少高手,自這輛馬車入城之時,他們便盯緊了這裏,混亂開始的時刻,躲在暗處的人紛紛現身,刀光劍影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魚王的身子被抽翻了下來,落到了地上,它想要去追趕,但它爪子上全是血,身子又中了一鞭,行動艱難,而那輛馬車,在許多暗中趕來的人的掩護下,已向著城中心狂奔著駛去。

寧小齡與喻瑾對視了一眼。

她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遠處,一個穿著棉衣的女人遙遙地看到了魚王,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魚王知道今天自己必死無疑了,它沒有去理會棉衣女人,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喻瑾。

就是這個女人,毀壞了自己復生的希望。

它鼓起力量,向著喻瑾撲了過去。

白影一閃。

它的身子在空中停了下來。

一只手抓住了它的後頸。

魚王憤怒地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清秀嬌小的妙齡少女,她穿著白色的裙子,丹唇皓齒,杏眸靈動,烏黑的長發自薄如刀削的秀背披下,青春靚麗的身子立得筆挺而清俏。

這……

這氣質怎麽和那個女人這麽像?

魚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陸嫁嫁。

魚王前爪猛地前伸,不停地撓動,想要將張漂亮的小臉蛋抓花,但寧小齡臉都沒眨一下,只是淡淡地拎著這只發癲的貓,和它保持著距離。

她望向了喻瑾。

喻瑾驚魂未定,她指著這只貓,倒是沒有說什麽詛咒的話語,只是道:“這只貓……好醜啊……”

魚王聽著這話,慘然一叫,停止了掙紮,手垂了下來。

它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可笑。

幸好,這個笑話快講完了。

身後,棉衣女子走了過來。

她怒氣沖沖地拎著一個破籠子,道:“這是我們走丟的貓。”

寧小齡遞了過去:“那還給你們。”

她抓過了那只貓,沒有把它塞回籠子,而是直接將它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寧小齡眉頭一蹙,阻止道:“你為什麽要殺它?”

女人怒道:“我管教自家的貓還要你管?這野貓咬死我家的狗不說,白吃了七天的糧賣不出去,還把籠子給老娘咬了,這賠錢的玩意,不打死它打死誰?”

說著,她又是一腳踩在了貓頭上。

魚王生命力再頑強也經不起這般折騰,此刻它連回憶自己的一生都做不到了,在那女人肮臟的鞋下碾著昏死了過去。

氣息將絕。

喻瑾拉著她的手,道:“走吧。”

寧小齡想了想,嗯了一聲,轉身離去。

女子虐打貓的聲音在身後不停響起。

寧小齡終於停下了腳步:“住手。”

女子問道:“怎麽了?小姑娘家家的看不得血?”

寧小齡認真道:“我要買它。”

女子冷冷回絕道:“不賣了,今天老娘就是抽死它撒撒氣!”

寧小齡眉頭皺起,道:“我們是……”

喻瑾攔住了她。

寧小齡這才想起,古靈宗有門規,獨自出行之時,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隨意暴露宗門之名,此舉便是為了防止許多弟子以此身份作威作福。

喻瑾問她:“這只貓這麽兇,有什麽好的?”

寧小齡道:“因為小時候,我娘也說我是賠錢的玩意。”

喻瑾盯了她一會兒,看著寧小齡落寞的神色,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就這麽簡單?”

“嗯。”

……

寧小齡提著奄奄一息的白貓回了宗門。

“沒想到你家世這麽大。”寧小齡道。

喻瑾嘆了口氣,道:“你以為古靈宗的門這麽好進啊?我能來這裏混吃等死,家裏可是花了不少代價的。”

先前喻瑾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那女人見到喻家的腰牌之後嚇得撲通跪下了,連連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在衣裳街,若是得罪了喻家,便連寸錐的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寧小齡問道:“我們宗門讓養貓嗎?”

喻瑾道:“當然不讓。”

寧小齡道:“那把它放養在後山吧,那裏人少。”

喻瑾道:“先看它能不能活下來吧。”

魚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來的信念。

它牙齒碎裂,肋骨全斷,四肢經脈破碎,心臟裂如蒜瓣。

但它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