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昔我往矣(第3/5頁)

她擡起頭,又好巧不巧地對上了寧長久那可恨的臉,看到了他有些狡黠的笑。

失寵的樂柔輕輕跺腳,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去了。

陸嫁嫁走進了門,不悅道:“她還是個小丫頭,這樣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寧長久道:“這種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占有欲都是很強的,得讓她多經歷些挫折,這對於磨礪劍心亦有好處。”

陸嫁嫁對於這些歪理邪說見怪不怪了。

她淡淡道:“你占有欲可一點不比她弱啊。”

寧長久道:“如今就你我兩人,你還端著師尊架子?”

陸嫁嫁抿緊了唇,身子微停。

那份該死的賭約……自己怎麽就三番兩次上當了呢?

她垂下螓首,恭敬道:“師父,徒兒錯了。”

寧長久看著她溫婉乖巧的模樣,一前一後的反差令他心弦顫動,忍不住輕輕擁了一會兒。

“以後嫁嫁就要峰主殿藏人了?”寧長久說著,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陸嫁嫁身子輕顫,不悅道:“怎麽說得這般難聽?”

寧長久松開了她,道:“我去點燈。”

他轉身之後,陸嫁嫁隨手掐訣,抹去身軀泛起的溫度。

她走到窗邊,輕輕地挑下了簾子,手指自窗台上輕輕抹過,手指摩挲間落了許多細灰。

燭光在身後亮起,峰主殿久違的輪廓浮現在了眼中。

大殿分為兩層,前面是主殿,銅台盛著燭油安靜地燃燒著,地上鋪著絨毯,四邊的陳設皆是民間購置的老物件,透著年月的的氣息,這些老物件都供奉著劍,兩者相輔相成,竟有一種玄妙的,互相溫養的意味。

主殿之後是臥寢,兩者之間只隔著幾面巨大的屏風。

寧長久不由地想起了他初來天窟峰時,於劍堂中看見的那三幅烏紗屏風:荒人騎象斬蛇、群仙入海獵人面龍身之妖、萬劍升空斬九頭大魔。

那分明就是修蛇戰神象,仙人殺猰貐,萬劍斬九嬰的畫面。

原來命運早在不經意的細微處便給予了暗示,可惜自己未能讀懂,讓陸嫁嫁苦等兩年不說,險些還身入死地再也回不來。

寧長久繞過了那幾幅巨大的屏風。

峰主殿空曠卻精致,寒玉雕成的床於夜間透著熒光。

陸嫁嫁走到他的身後,微笑道:“以前你就是在這裏欺負我的。”

寧長久心緒微動,他輕聲笑道:“以後可不止這裏了。”

陸嫁嫁乖乖地抿上了唇。

峰主殿後是一池溫泉。

寧長久看著溫泉,然後望向了陸嫁嫁陸嫁嫁,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陸嫁嫁悠悠嘆息,她腳步相錯,裊裊依依地向著霧氣騰騰的溫軟走去,嘩得一聲裏,雪裳落地,那纖美得驚心動魄的小腿在淺淺漣漪裏,緩緩地淌入了水中。

……

陸嫁嫁與寧長久坐在崖邊,他們都已換上了嶄新的衣。

陸嫁嫁的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背上,涼沁沁的手則被寧長久握著,她看著遠處的鱗片狀的雲,那是他們來時的路,一切都恍若隔了許多年。

“對了,丁樂石怎麽樣了?那好歹是我第一個認真收的徒弟,之前與趙襄兒說好一年之約,打得怎麽樣?”寧長久忽地想起此事。

陸嫁嫁對於寧長久口中的“認真”二字存疑,她說道:“此事小齡與我說過的,結局?還能是什麽結局呀?莫非你對於你那徒弟,還抱有一線勝算?”

“嗯……倒是沒有。”寧長久想了想,無奈道。

陸嫁嫁道:“聽說那一年之戰排場不小,結果丁樂石三拳兩腳就被嚴詩揍得滿地找牙了,現在那嚴詩已然成了趙國很出名的殺手了。別人都說,嚴師出高徒,而天宗則養了個花拳繡腿。”

寧長久沉默了一會兒,道:“一個小姑娘,小小年紀就當殺手不是什麽好事,下次遇到趙襄兒,我說說她。”

陸嫁嫁本想嘲笑一番,卻忍住了,她要好好捱過這七日,可不能隨便讓他找到借口鍛劍什麽的。

寧長久看著溫泉附近叢生的雜草春藤,道:“這裏許久無人打理了啊。”

陸嫁嫁本想隨手揮劍,想這些雜草斬去,卻被寧長久壓住了手,道:“萬物有靈,宗主大人回峰是喜事,可別讓它們遭了滅頂之災。”

陸嫁嫁道:“我可還不是宗主。”

寧長久笑道:“大典之後就是了。”

陸嫁嫁不置可否,對於這場大典,只要她想用心參與,魁首於她而言幾乎是囊中之物。

寧長久一邊說著,一邊環視著山崖,接著,他像是看到了什麽新奇之物,目光微頓,起身走了過去。

“怎麽了?”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走到了崖畔的一顆老樹下,盤根錯節的老樹邊生著許多雜花,花叢中一株柔軟的細藤探出,沿著老樹攀上,藤上無花,而是結著許多不大不小的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