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身白衣入城來(第2/3頁)
老狐眉頭微皺。
劍光起時,冰河焰火皆消散不見,四周白霧茫茫,那指間一線似潮平推而至。
老狐身形向後飄去,他指尖點落,擡手時輕,落指時疾,只是那一劍太過精準,他每成一道法相便被一劍劈碎。
清脆的斷裂聲不時響起。
女子搖搖晃晃地站起,她劍裳割裂,半染鮮血,純白的面具也被打出許多豁口,露出了臉頰柔和的曲線。
啪嗒啪嗒。
這一劍威勢之下,終於將老狐結出的領域斬出了缺口。
秋雨終於重新落進了這片湖面。
那老狐以雙指夾住那一劍鋒芒,身形飄然後撤,與此同時,周圍的堅冰,秋雨,焰火皆向他的身體那吸納而去,他要借天地之勢將這一劍徹底打碎。
而那一刻,白衣女子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一聲清嘯。
老狐終於變了臉色。
那些冰水,雨水,虛幻的焰火竟在那刻都染上了若有若無的劍意,觸及肌膚猶如刀割。
“劍靈同體?”老狐聲色微啞,顯然也承受著很大的痛苦。
這是她最後的底牌,在她的神念之下,天地萬物都成了劍,老狐的借天地之勢竟成了拔劍自刎般。
那身側懸停之劍破空而去。
老狐下意識格擋。
可那一劍卻在他身側擦過。
白衣女子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在斬破他的領域後,朝著皇城的方向遁逃而去。
老狐壓下那萬劍加身般的痛意,緊追而至。
一道比先前還要更強的虛劍自他身側斬出。
那劍撞上了女子的背脊,如箭一般噴灑出的鮮血裏,女子強提神智,抵抗著背部重傷帶來的麻痹感,身形向著城中墜去。
老狐無視那些向他斬來的萬物之劍,身影如虹鑿過。
幾乎是毫厘之差間,白衣女子先一步入城。
老狐轟然撞上城墻,卻被硬生生震開。
他猛然想起,自己已然吞下了那本代表著一城之運的古卷,這座皇城此刻誰都能破,唯有他破不得,若是強行破城,所遭的反噬便是百倍千倍。
他於城門口停下,看著那白衣女子身形消失的位置,非但不覺憤怒,更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才有些意思。”
“大仙大仙大仙。”
老狐聽見背後翅膀扇動的聲響,回頭望去。
只見一只小鷹大小的鳥雀正銜著一把古傘,撲棱著翅膀艱難地維持在半空,以心神喊著自己。
老狐眉頭皺起,他自然認得這柄傘,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容易得到。
“趙襄兒讓你給我的?”
那朱紅小隼連連道:“是殿下讓我轉交給大仙的。”
老狐一擡手,那傘飛至它的身前,他以妖力排查了一番,確認沒有異樣之後才將傘囫圇吞下。
地宮之中再斷一鎖,三魂歸一,老狐身後,隱隱浮現出三條虛幻的巨尾。
“這傘代表的竟是趙國蒼生?”老狐吞入傘後,發現那皇城對於自己,竟沒有隔閡,仿佛自己便是一個久居於此的趙人。
只是現在,哪怕他殺死一個趙國最普通的人,也會遭到反噬,因為這傘守的便是趙國蒼生。
“不可毀城,不可殺人?”老狐笑道:“小丫頭算計精明,莫非真是要成聖人種子?”
不過這些只是暫時的,待他將這幾件護城寶物徹底煉化,這些限制便都將不復存在。
老狐心意稍動,望向那妖雀,問:“你是趙國的妖雀?”
那血羽君在老狐的笑容裏,感受到了一股極為致命的殺意,它連忙道:“我跟隨殿下在趙國生活了數十年,自然算是趙國的……信鴿。況且殿下答應過我,你見了我不會殺我。”
“哦?”老狐又看了它一眼,眸子中顏色陡然加深,片刻後,他輕笑一聲:“原來如此。當年我與那仙人戰與南州,鮮血灑遍四野,飲過的妖獸很多,能活下來的基本沒有,你能活至今日,也算是我的弟子,我不殺你。”
那血羽君立刻明白過來,心神顫抖,“原來我當年飲的,便是前輩之血?”
老狐妖輕輕點頭,對著它點了一指,然後向著城中走去,道:“我雖不殺你,但作為我的弟子,以後絕不可再寄他人籬下,如此蠅營狗苟地活著了。”
血羽君感覺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禁制已已然不知所蹤,它心中狂喜,匍匐在地,身體激動得顫抖:“晚輩唯前輩馬首是瞻。”
……
……
風雨入城。
一道無人的窄巷裏,墻上忽然浮現出淡淡的影子,一道極細的劍影破雨水而至,白衣女子踉蹌摔倒地面上,她微微解開面具,地面的積水裏,鮮血很快地溢開。
那柄劍也已是強弩之末,靈氣全失一般墜在身邊。
女子艱難地伸出手指搭上劍柄,雨水將她的劍裳全部打濕,其間傷勢未止,破碎的衣袍劍隱約可見被妖氣撕碎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