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篇日記障眼法。

無論如何,與謝野身上的異狀是瞞不了家入硝子的。畢竟三個月前家入硝子才給他做過全身檢查。

而且與只有一面之緣、兩人根本就沒說過話的乙骨憂太不同,家入硝子認識與謝野已經十一年了,他們的關系甚至還很不錯。

高專和偵探社的情況非常特殊,與謝野和家入硝子這兩個被各自勢力當成寶貝疙瘩的醫生,同樣壓不小。

無論大小輕重,各種傷情病痛他們都得上手才行。不說他倆全方面發展毫無死角,可那也差不離了。甚至有一次五條悟驚悚地聽這兩人討論,給人接和給牛接生有什麽區別——天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討論接生問題。

同為醫生,兩人之間可聊的話題比較多,經常一起討論問題,閑下來甚至還會一起做研究——雖說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所以與謝野是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家入硝子一句話就能試探出來。

當然,與謝野他們從一始就沒準備瞞她就是了。

與謝野在接受咒檢查時,條野采菊就坐在靠墻的椅子上,悠閑地翹著腿,漫不經心地,像是在等待什麽到來。

乙骨憂太連說謊都不會,更別提該如何熟練地隱藏或偽裝自己的聲了。

於是條野采菊非常輕松地,從他那兒聽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東西,與某個“據說”在國外失聯的家夥有關。

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隔著一門一堵墻,聽到了一些輕微的動靜。

這對旁人來說很容易忽略,甚至聽都不可能聽到的聲響,在條野采菊耳裏,簡直不亞於對他說“此處有異,趕緊過來”。

條野采菊和與謝野二人說了一聲:“我去下洗手間。”

“嗯?我這邊騰不手,需要找人帶你過去嗎?”家入硝子一邊給自己帶上醫用橡膠手套,一邊扭頭對他說。

“謝謝,但是不必了。”條野采菊婉拒,,“我很快回來。”

“哦。”

條野采菊單手搭在佩劍的刀柄上,起身門離了這個房間,朝他剛才聽到的,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與謝野的檢查結束時,說是去洗手間的條野采菊還沒有回來。

想到對方眼睛看不見,咒術高專占地面積又大,與謝野就忍不住嘀咕了句:“難道說迷路了?”

家入硝子剛好聽到他在說什麽,隨口道:“反正就在高專,不會走丟的,放心。”

也是。

與謝野點點頭,下了操作台,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

家入硝子將手套摘下放在一邊,從旁邊的抽屜櫃子裏翻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遞給與謝野。

“嗯?”與謝野好奇地接過來,襯衫扣子還有一半沒系上,鎖骨在松垮的衣領下若隱若現。

小冊子封面上什麽都沒有,他翻開後一看,發現裏面滿是手的筆記,有兩種不同的字體,顯然是兩個人的。

十四歲的與謝野手上有一本有家入硝子送的考醫筆記,平時也不少翻看,自然認得出她的字跡。

而另一個人的字龍飛鳳舞、金鉤鐵劃,其中一兩個字的筆畫走勢有些熟悉,可與謝野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至於筆記上記載的內容,則讓與謝野感到了困惑:“反轉……術式的運作原理……?為什麽給我這個?”

“十年後的昏迷前,我們就在討論關於反轉術式的問題。這不是有咒了嘛,想試試別的治療手法來著。”家入硝子雙手揣在兜裏,靠在桌邊,說,“除了我這些年來使用反轉術式的經驗之談外,還有一些我們討論的結果。”

“誒?所以寫這筆記的另一個人,就是十年後的我咯?”

十四歲的與謝野現在寫的字,照福澤諭吉的話來說就是“只有形沒有骨”。而筆記上的這些字,筋骨已成,極具個人風格。

與謝野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未來的自己下的字,雖說都是同一個人,但好歹有著十年的差距呢。就算現在寫得不怎麽樣,十年的時間也夠他練出一手好字了。

某種程度上,字跡能夠體現出一個人的性格。

與謝野摸了摸筆記末尾的“式”字,最後那一筆幾乎快要飛出筆記本外,像極了突破牢籠振翅奮飛的鴻鳥的翅膀。

由字窺人,下這手字的人,多半是個放浪形骸、拓落不羈的家夥。

哎~沒想到未來的他竟然是這個樣子的,也不像他們說的那麽……

“啊,不,那是五條寫的。忘了他也會反轉術式?”

與謝野:“……?”

“竟然會認錯自己的字跡嗎?”家入硝子稀奇地嘟囔了一句,從櫃子裏翻了翻,拿出個外科筆記小冊子來,攤給與謝野看,“喏,這才是你的字。”

與謝野掃了一眼便沉默了。

未來的他字倒是不難看,但怎麽看……都跟他現在寫的字沒什麽區別嘛!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變得更加潦草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