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頁)

一句“白眼狼”又算得了什麽?

這回也算是新仇舊怨一起算了。

她笑道:“是不是白眼狼,這些年我對林家的確沒什麽照拂……畢竟我記恨當年大伯祖父大伯奶你們一家聯合周家想把我逼嫁給周家換好處的事……這些我都是認得。”

“這些年我爸媽下放在荒漠,想必大伯祖父大伯奶心裏一定存了很多的事,可惜我爸也不在,你們想教訓我,想打我罵我我躲在部隊大院你們也打不著罵不著,想帶走我弟弟可惜我教唆了他,對你們也只是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你們半點拿我沒辦法……應該是恨透了我吧。”

“沒事,現在我爸已經回來了,那你們就坐下跟我爸一次性說個夠,告個夠吧……坐下吧,不要又一下子被我氣著了,又說是被我給氣病的。”

“你,你……”

林大伯祖父跺著拐杖氣得直哆嗦,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的“你”。

林美蘭臉上卻是紅變白,白變紅,她在家沒勸著自己爺奶,無奈地跟著來,原本躲在角落裏並不想冒頭,只想著等事情結束後自己看情況道個歉,至少把這些年的事都撇清。

可這會兒她聽到林舒這一席話,再看自己祖父母那氣得就快中風的樣子,直覺就覺得不好,也顧不上躲著,忙上前扶了自己祖父,用雖低大家卻都能聽到的聲音勸道:“爺爺,爺爺你別生氣,舒堂妹當年就是嚇著了,對外面的人害怕,所以才帶著豐豐躲了起來,不肯出來……她那時候年紀也小,要保護豐豐,顧全不到那麽多,也情有可原,您是長輩,就別跟小輩計較了,現在堂叔回來了,大家都好好的,能平平安安的一家團聚,這就比什麽都強,爺爺你坐下,咱們好好跟堂叔堂嬸說話,過去的就過去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這一番話說的多得體,多麽熨帖的一塊遮羞布啊?

就是李慧茹都多看了這個穿著一身素色裙子,身材裊娜的姑娘幾眼。

就見這姑娘皮膚白凈,眉眼清秀,雖然也紮了兩個常見的辮子,但她的辮子不長,松松的紮在耳後,垂到肩頭,額前少少的幾縷留海垂下了,真是說不出的洋氣秀致。

她咋不記得老林家有這麽個姑娘?

多看了好幾眼才發現竟然是那個在自己紡織廠上班的那個堂侄女,叫林美蘭的。

對了,她聽舒舒說過,這個堂侄女早不再在紡織廠上班,而是通過周家的關系拿到了西州國營鋼鐵廠推薦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進了大學讀書,算著時間今年六月應該剛好大學畢業了。

李慧茹打量著林美蘭,對她刮目相看,可林大伯祖父林老太太卻不理會她用盡心思的苦勸。

林大伯祖父一甩她的手,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喘著氣,罵道:“什麽堂妹,她算是你哪門子的堂妹?”

說著又喘了兩口氣,林大伯大概是怕他氣得背過氣去,就抓了桌上的一只水杯給他,扶著他喝了好幾口水,幫他順了好一會兒氣,林大伯祖父緩了些,這才又看向林肇同,哭道,“肇同,你真的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啊!”

“當年你出事,你媳婦也被人貼大字報,家裏亂糟糟的,幾次批鬥差點把小豐打死,周家又是出錢又是出力,說只要她肯嫁給成志,就能保住小豐,也冒著風險找人想把你頭上的帽子摘了,說至少就算摘不了,也能讓我們去看看你,讓你在那邊少吃點苦……可這條白眼狼,她做了什麽?”

“她不肯嫁,不顧你的死活,不顧家裏的處境和小豐的死活硬是下了鄉,就把小豐留在了城裏,後來更是自己在鄉下私下找了個男人……那時候要不是我們家貴寶福寶他們,小豐他就被那些批鬥給活活打死了呀!”

“後來我們擔心小豐的安危,把他接到我們家來,生怕他再出了事,可這個孽障,你知道她又做了什麽?”

林大伯祖父的眼睛通紅,手指著林舒,聲聲控訴道,“她帶了那個自己在鄉下找的野男人,跑到我們家,跟我們說怕城裏危險,想把小豐送回老家養……那時我們也顧不上她嫁給誰了,聽著也覺得小豐的安危最重要,就同意送了小豐回老家,我們更是怕老家那邊人也都忙,小豐回去了沒人照顧,一家人收拾了東西,打算以後我跟你大伯母以後就呆在老家照顧小豐……”

“可這個孽障,她做了什麽?她騙了我們!騙了我們!”

“她把我們舉家騙回了老家,卻帶著豐豐去了那個當兵的家,說我們對他們姐弟圖謀不軌……蒼天,小豐可是老二的獨孫,肇同你的獨苗,我們能有什麽圖謀,能有什麽圖謀?!”

說著簡直是老淚縱橫。

哽咽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們去那當兵的家找她,跟她說了,她根本就不是我們老林家的種,她做的事我們也沒能力管她,可小豐是我們林家的子孫,是肇同你的血脈,我們不能任由她就這麽拐了不管不顧,拼著老命去了那當兵的家……結果她又做了什麽?她煽動了那裏的村民,辱罵我們不說,用扁擔和石頭硬生生把我們打出了那梁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