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進諫(雙更合並)(第4/5頁)

不知何時起,太子渾然變了個模樣。

他在外頭時,依舊如惠妃教導的那樣,如謙謙君子,竭力朝著他父皇的模樣靠近。

而等到了她宮中來請安,他便是這副模樣了。

他初初展露的時候,還將惠妃著實嚇了一跳,當他魘住了。

太子自然沒有被魘住。

惠妃便知曉,太子是對她有所不滿了。

她拿出了一如既往的大旗來壓太子,告訴他,他們走到今日多麽不容易,她如何的心酸、辛苦……

但太子一概不理會了。

他只冷冰冰地望著她。

母子卻好似成了仇人。

惠妃多次試圖修復,都失敗了。

惠妃抿了下唇,勉強笑笑,道:“你聽見這個消息,不覺得高興麽?你的太子之位想是要更穩了。”

太子斜睨了她一眼,站起身來,冷冷淡淡道:“從今日起,吩咐下去,叫宮中的人都收斂些。做縮頭烏龜會麽?”

“你這是何意?”

太子卻已經不答了。

他轉身朝外行去。

當踏出惠妃宮的那一刹,他便又恢復了面上溫和笑意。

直到又回了太子府。

方才還掛著笑容的太子,驟然拔刀。

“前些日子不是抓了個賊人嗎?從地牢擡出來。”

“是。”

不多時,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廝架著一個頭發散亂,臉上裹著泥,連表情都辨不清的男人上來了。

那男子一見太子便禁不住顫抖。

太子從一旁宮女端著的盤子裏,取出了一物,將它牢牢綁在男子的臉上。

而後才砍斷了男人的腿。

男人哆嗦著倒下去,叫都叫不出來。

太子扔了刀。

冷冷垂眸。

他的母親怎麽會這樣蠢呢?

立後。

他那父皇欲立的是他的表妹。

一旦立後。

從今日起,他的太子之位便等同於無了。

他且容不得有人與表妹好。

何況他的父皇?

可人總會老不是嗎?

他較晉朔帝更年輕,他總能有一日,能如晉朔帝當年奪位一般,也奪走那個位置。

只消再隱忍……一年,兩年,四五年……

這頭鐘念月也聽聞了立後的事。

她還未起身往宮裏去呢,就叫晉朔帝這一套操作給搞懵了。

他就這樣籌備上了?

只怕朝中會有大臣不滿。

相公子為她全了名聲是一回事,但這還不足以讓她平穩坐上皇後之位。

晉朔帝要……怎麽辦呢?

鐘念月腦中一時閃過無數了文學作品的橋段。

她當然心知晉朔帝城府極深,手腕極強悍,可這並非是小事……

她在美人榻上躺了好一會兒。

等到錢嬤嬤憂慮地進門道:“宮裏來了轎子,姑娘今日……今日恐怕要避個嫌才是。”

如今京中都知曉陸大人要舉她為後。

已經不知道震驚了多少人了。

鐘念月聞聲,反而一下坐起來了:“誰要避嫌給他們瞧了?”

“洛娘,隨我進宮。”

香桃與書容如今還有點怕晉朔帝,她也就帶得少了。

洛娘聞聲,有些膽怯,但又舍不得與鐘念月一起的機會,於是還是咬咬牙跟上了。

反正,她是定然不會給姑娘丟臉的。

鐘念月很快便進了宮。

晉朔帝聽見了腳步聲,頭也不擡地道:“朕以為念念不會來。”

鐘念月挑眉:“陛下何出此言?”

“有大臣進諫,請立後。又推舉念念。念念興許要以為,此乃朕的授意,於是一氣之下,便不來了。”

鐘念月:?

這不就是您的授意嗎?

您的城府,我還不了解嗎?

晉朔帝在奏折上劃下最後一筆,方才擱了筆,擡臉道:“確是朕的授意。”倒是坦蕩又大方。

鐘念月不由一愣。

晉朔帝淡淡道:“念念,那日在周府上,念念自道出與朕的交情來。在外人看來,朕與念念的關系便已明了。若朕遲遲未有動作,他們該要再編些胡話來議論念念了。

“前日,有大臣鬥膽遞折子,請朕下旨選秀,廣納後宮。他們為表坦率心胸,更直白地道,可選鐘氏女入宮為妃。”

鐘念月用力抿了下唇。

您要這麽一說的話,那聽著還怪生氣的!

不行。

想當皇後的心已經蠢蠢欲動了!可惡。

她偏生不喜歡別人指摘她,為她安排路子。

正如原身注定要成為男女主踏腳石的炮灰之路,也叫她極為厭憎一樣。

“念念可知那時朕在想什麽?”

“什麽?”

晉朔帝眉眼間方才透出一絲張狂冷意來,他道:“爾等算得什麽東西,焉敢拿這等拙劣把戲,來框住念念呢?”

他轉眸道:“皇後之位本也沒什麽稀奇。只是念念,它是唯一可與朕並肩而行的位置。”

鐘念月恍惚了片刻。

這般話,倒好似……晉朔帝並非是執著於要她做皇後。而是執著於與她在剩余的漫長歲月裏,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