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刺殺(這世上竟還有比我還惡毒的...)(第2/3頁)

簾子一掀,光亮傾泄進去。

相公子病歪歪地倚著枕頭,道:“這是作什麽?”

鐘念月:“我瞧你這處極好,讓我坐一坐。”

說罷,她便鉆進了馬車。

那車夫也自然而然被禁衛替下了。

相公子喉頭一緊,頓覺這人如他克星。

他仍有血海深仇在身,自然不能與她一般見識……且忍一忍……

只是他到底還是見識少了些。

鐘念月一上了馬車,便要他的腰枕,毯子,又叫洛娘、香桃將自己的茶具、食具擺在那小方幾上。相公子的自然就被擠到小幾下頭去了。

相公子倚坐在角落裏,瞧著本就蒼白削瘦,這會兒倒更像是個被欺辱的可憐人兒了。

他捂著唇一陣猛烈咳嗽,只是任他快要將肺也咳出來了,那鐘念月也沒有看他一眼。

鐘念月怎會有羞愧呢?

不僅沒有,她還摸出了一副牌來,叫香桃陪自己玩。而洛娘不會麽,那便手把手地教就是了。

她一邊按著洛娘手上那張牌,同她說這牌如何妙用,一邊又頭也不擡地與相公子身邊唯一一個小廝道:“你家公子咳得這樣厲害,你不心疼麽?”

小廝道:“自然心疼的。”

可您不是把東西全給人占完了麽?

鐘念月道:“既是心疼,為何還不堵上他的嘴?可別叫他咳昏過去了。”

小廝:“……”

世上竟有這般比我還惡毒的人!

相公子震驚地望著她。

小廝幹巴巴道:“這咳嗽如何堵得住呢?”

“你見過發羊角風的麽?拿著東西墊住舌頭,堵個結結實實就是了。”

聽她說得這般情真意切,相公子這下連咳也咳不出來了。

鐘念月玩了小半個時辰的牌。

那廂晉朔帝等不到她,便垂下眼眸,喚了個人來問:“姑娘人呢?”

“在、在那個真宣平世子的馬車裏。”

“是嗎。”晉朔帝只說了兩個字,便沒有再出聲。

這廂相公子也忍不住了,出聲問:“你在我的馬車中停留,陛下會如何想?”

鐘念月頓了下,道:“會生氣罷?”

你知道就好。

相公子抿了下唇,旁敲側擊地提醒道:“那你還不回去?”

鐘念月想了想:“我回去作什麽?陛下生氣,自是生你的氣。”

相公子:“……”

倒左右都是他來背鍋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

相公子面色控制不住扭曲了一瞬,才又生生扭回去,恢復了那般病弱的模樣。

這便是晉朔帝的作風麽?

心上無人則已,一旦有人,便萬般都是她好,千般都是旁人的錯?真如蘇傾娥所言,這鐘念月的耳邊風,真強橫到了這般地步?

相公子忍了又忍,柔聲問道:“往日裏,陛下就不曾生過你的氣嗎?你該要知道,帝王恩總是有限的。若是消用得多了,沒準哪一日就沒了。”

“不曾。”鐘念月的回答凝練而有力。

相公子實在是……實在是從未見過她這般人!

理直氣壯、大方坦蕩,將驕橫都寫在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旁人因帝王恩戰戰兢兢,她倒渾然沒有知覺!

如此行了半日下來,相公子已是生不如死。

他知曉晉朔帝不是好騙的,所以來前先服了一味毒藥,藥減半,藥性自然也大減,只是使他短日內虛弱多病罷了。

所以,這病是真病。

他如今失了毯子,失了腰枕,棲身於犄角旮旯之中,渾身骨頭都像是要被顛碎了死的。

他漸漸禁不住懷疑,自己選擇用這個身份回來,是否是一樁大大的錯事。

若非那時畏懼晉朔帝的莫測手段,他又怎會主動投上前,企圖來個燈下黑呢?

早知如此,還不如接著掩面潛伏……

相公子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

他雖然日日浸在血海深仇裏,可從來都是衣食無憂的,底下人將他伺候得極好。他那養父也愧對於他,明明身份不低,在他跟前卻要低頭垂目……世間女子也多喜好他偽裝出來的模樣,除了在晉朔帝跟前,他素來無往而不利。

只今日又遇著了個鐘念月……

相公子冷靜些許,換了個法子接著相勸鐘念月。

他道:“陛下待你極好?”

鐘念月:“嗯。”

“那你便忍心離陛下而去,叫陛下心頭不快?是陛下待你還不夠好嗎?”相公子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鐘念月斂住了眼底的光華。

自是好的。

鐘念月沒有將情緒外泄,更不屑與相公子說起自己與晉朔帝的事,她只笑道:“你說得有理。”

於是她卷起簾子來,道:“去請陛下一並來這裏坐著罷。”

相公子:“……”

晉朔帝是什麽人?

披著君子皮罷了。

如今連這層皮都不披了,就更不會肆意順從一個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