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第2/3頁)

到了跟前才發現這人比她高出許多,她根本夠不著他的手腕,於是又匆匆折回,取來板凳和匕首。

他身上的血腥氣濃郁,鉆入陸雲初口鼻,讓她忍不住想幹嘔。她站上板凳,看著他手腕處被麻繩磨的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傷口,實難下手。

她低頭對他說:“你忍著點兒,我把這麻繩割斷。”

要割斷麻繩,勢必會讓繩索不斷和手腕的傷口摩擦,光是想象就知道有多痛。

出乎意料的是,割繩子時這人一聲沒吭,只是手指微微顫動著。

陸雲初費勁力氣三下五除二割斷了兩指寬的麻繩,麻繩一斷,她立刻伸手去接面前的男子,即使他看著單薄,還是把陸雲初帶著一同摔倒在地,疼得她直哼哼。

而從始至終,這人一聲也不吭。

不會是斷氣了吧?

陸雲初心驚膽戰地摟著他的脖子,撩開他面前垂著烏發,準備探探他的鼻息。

一撩開他面前的發她就愣住了。

他的長相堪稱完美,完美到不似真人。面色慘白,五官精致,雙眉緊蹙,有一種讓人不敢碰觸的易碎感。

她探向這人的鼻前。

就在此時,這人忽然睜開了眼。

他的雙眸明凈、皎潔,不染塵埃,澄澈到近乎空洞。

陸雲初被晃了一下,遲疑道:“你還好嗎?”

“小姐!”驚呼響起。

原來是丫鬟踏進來了,一看到這畫面,重重跪下,顫聲道:“小姐,他掙脫了麻繩——”話說一半,見到了地上的匕首,心下了然,換了語氣,“小姐是先沐浴還是先折磨他?”丫鬟用恭敬溫和的語氣說著毛骨悚然的話語:“怎麽將他放下來了,懸著抽鞭子不更方便嗎?或是小姐想出了新的法子?”

陸雲初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這下算是明白了懷裏這俊美男子的身份——“她”的丈夫,書中那個工具人男配,聞湛。

兩世的疲於奔命讓她渾渾噩噩,到了後來已然忘卻書裏一切沖突的起因,早就記不得這個書裏幾筆帶過的男主弟弟了。

她穩了穩心神,開口道:“叫大夫。”

“小姐?”丫鬟懷疑自己聽錯了。

“叫大夫,沒看見他都傷成這樣了嗎?”陸雲初扶起聞湛,他已經再次昏了過去。

丫鬟頓了幾秒才回話:“小姐,奴婢不明白。”

陸雲初性子急,提高音量道:“我說叫大夫!”

丫鬟連忙磕頭,瑟瑟發抖,但依舊沒有起身,語氣迷惑不解:“小姐,為什麽要叫大夫?他死不了的啊。”

說完後她的話音頓住,第一次擡頭直視陸雲初。

陸雲初這才看清楚她的臉,那是一種十分迷茫的神情,大眼睛眨個不停,好像她剛才說的是一種全新的、完全無法理解的話語。

陸雲初太熟悉這個表情了。

她這是觸碰到了劇情線。

只要一沾上該死的劇情線,角色們都會變成沒有意識的提線木偶。書中原主失心瘋般地折磨男配,是不會讓郎中給她醫治的,她再怎麽說也無法改變這個劇情線。

對躲避劇情線她也有點心得了,換了個法子道:“我受傷了,我要看大夫。”

丫鬟連忙磕頭:“奴婢罪該萬死。”磕完頭後站起身卻沒有出門,而是翻出了藥箱,“奴婢這就為小姐處理傷勢。”

陸雲初強調:“我要大夫。”

丫鬟愣住,難以置信道:“小姐不是不讓外人進院中嗎,違者輕則杖斃,重則……”

陸雲初一個頭兩個大:“我現在頭疼,傷藥治不了我,只能請大夫,這是我的吩咐,我允許他進院。”

丫鬟卻似沒聽懂一般,放下傷藥:“小姐沒受傷就好,奴婢們先退下了。”說完也不等陸雲初反應,躬身垂頭,機械地退下。

看來離男主越近,人物越沒有自主意識,連基本的交流也很難做到,只能順著劇情線走。

陸雲初這下真頭疼了,將地上的聞湛廢力擡到軟榻上,看著他清俊的面容,不合時宜地想,那懷裏這個人也躲不過被病痛和折磨奪去生機的故事線嗎?

不一會兒,丫鬟們魚貫而入,為陸雲初備好熱水。

就在這個時候,聞湛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失焦,看著搖晃的燭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這麽一個小動作似給他注入了無限生機,看著他嘴角的血漬,陸雲初感覺自己心臟被輕輕紮了一下,一時有些恍惚。

她雖然倒黴,但至少能夠盡力掙紮為自己求得生機,過一段自由快活的日子,而聞湛卻被長長久久地困在這裏做劇情的工具人。

書中他出場的戲份加起來也不過幾句,寥寥幾筆帶過,這一生的苦難便再也無法擺脫。

前兩世因為原身折磨男配的因果已生,不可挽回,她非常想活命,從未回府,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這個被人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