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她這人沒心沒肺,整天樂呵呵的,但正義感還挺強,聽完了,也忍不住替祝保才上火。

她也不是沒遇到過壞老師,也不是沒遇到過好老師。這些壞老師就是教師隊伍中的敗類!

老實說她其實還挺喜歡祝保才的。這小夥兒為人爽朗,學習上也挺有熱情的。

而且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了,自家孩子被欺負了,我操,這能忍。

張幼雙她就是個熱血上頭,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橫沖直撞的魯莽性格。

沖著章德厚的背影,張幼雙中氣十足地大喊了一聲,“先生留步!”

章德厚停下腳步,轉頭一看,一看到張幼雙就又皺起了眉。

章德厚是見過她的。不過他為人清高,眼高於頂,當時直接就掠了過去。

此時此刻,隱約想起來面前這個好像就是那個來教祝保才的女先生?據說還是個風塵女子。

看張幼雙這浮浪的打扮,章德厚眉頭皺得更深了。

對於自己被拿來和個風塵女子相較,這個保守的老秀才不可不謂惱火。

“我與你無話可說。”言罷,拂袖就走。

張幼的嗓音在夜風中清晰可聞:“先生與我無話可說,我與先生卻有很多話想說。”

“你究竟是何用意!”見她三番五次糾纏,章德厚不悅道。

“你就是何家近日新請的……吧。”章德厚頓了頓,整了下身度,又露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斥責道:“若你想以此牟利,我勸你還是趁早歇了這心思。聖人大道,豈容你在這兒戲耍胡鬧!”

張幼雙非但沒生氣,反倒還落落大方地問:“我腹中有幾個字,靠它換幾個錢資,聊以果腹,又如何是玷汙聖人了?

“先生此言,不是說我做不到麽?。”

章德厚胡子翹得老高:“哼,巧言令色,鮮矣仁!”

“說起“仁”我倒是想起來了。”張幼雙那對黑眼珠子沉靜靜的,“先師門下——”

章德厚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刺耳的東西,險些蹦起來,呵斥道:“先師二字豈是你等能稱呼的?!”

“聖人匹夫而為百世師,教化萬民,主張有教無類。敢問夫子,我如何不能稱呼了?”

張幼雙慢悠悠地笑道:“難道說我不是人?不是民?”

不給章德厚反駁的機會,張幼雙加重了語氣,又說:“先師門下弟子三千,有七十二賢。昔年弟子顏淵、仲弓、司馬牛、樊遲等人問仁,先師因材施教。”

“又據各人秉性不同,曾勸子路三思而行。

“勸冉有聞義氣而先行。

……”

“那敢問先生呢!”張幼雙話鋒一轉,語氣陡然拔高。

伸手一指章德厚,疾言厲色,大喝道:“先生之因材施教,是勸祝保才棄學嗎?!”

說起來這還是兩家默默打了這麽多天擂台,兩位先生頭一次硬碰硬對上。

原本跑走的祝保才腳下重心不穩,差點兒啪嘰一聲摔倒在地。

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兩人,默默聽著。

甚至有不少住戶聽到動靜,都打開門走了出來,好奇興奮地伸著腦袋圍觀。

章德厚被張幼雙這有條不紊的話一堵嗎,堵得喉口痰湧,面色青白。

置身於眾人視線之下,顧忌面子,不好動怒,憋了半天,這才甩袖冷哼了一聲。

“先師曾言朽木不可雕也!祝保才這種頑劣之輩,我教不了!”

“朽木不可雕也”此句出自《論語·公冶長》,是孔子用來斥責學生宰我的一句名言。

“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杇也'”。

張幼雙不慌不忙,口齒依然伶俐清晰:“那我敢問先生,先師可曾真正放棄了宰我?!勸宰我棄學?

“若真放棄了!這孔門十哲又從何而來!

“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遊、子夏’,若先師當真因為宰我頑劣,而放棄了宰我,這孔門十哲又從何而來?”

章德厚須臾紫漲了面皮。

似沒有想到張幼雙這嘴炮技能竟然這麽熟練。

眾人這目光齊刷刷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急火攻心,竟是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忙強撐著急急地叱了一句道:“人力有所不逮!”

但誰弱誰強,誰有理誰無理,已然可見分曉。

圍觀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這章夫子怎麽還說不過張幼雙呢?”

“……”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章德厚面色漲得更紅,氣得瞪大了眼。

張幼雙往後退了一步,微笑道:“力有不逮,說得好。

“先生也是讀書人,難道不知道先師“知其不可而為之”的信念嗎?

“先生自詡孔門弟子,那敢問先生可有繼承先師之遺志?可為之了?可有堅持下來?